叱云叶依然是笑着的，她轻轻地拍了拍牧夜的头，温柔如水地说道：“牧夜，不要害怕，人都会做噩梦和美梦，你在睡着之前，无法控制自己是否会做噩梦，那你就要学会另外一种办法。”


    牧夜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另外一种方法？是什么？”


    叱云叶缓缓抬头，离牧夜稍微远了一些，她漫不经心地说道：“比如当你梦到自己遭遇火灾，整个家都被火焰侵蚀，按照平时的做法，你应该怎么做呢？”


    牧夜思考了一会儿，他绞尽脑汁，想得很辛苦，憋出一句，“逃走，从那个着火的房子里逃走……”


    叱云叶看着他，道：“除此之外呢？”


    牧夜面容皱成一团，一时之间竟然是沉默了。


    叱云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屋子里，可能有你的父母？”


    牧夜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道：“把你们叫醒，带着你们一起逃离……”


    “叫不醒呢？”叱云叶就像个杠精，一直在给牧夜出难题。


    好在牧夜是个有耐心的孩子，没有因为叱云叶给他设计的障碍恼羞成怒。


    “想办法……灭火……”牧夜眉心都拧了起来。


    “对，灭火，关键在于，怎么灭？”叱云叶面上又露出了笑容。


    牧夜意识到什么，他抬眼看向叱云叶，“水。”


    “对，如果是在现实，也要这样灭火不是吗？”叱云叶轻笑着说道：“但是在梦里，水来得比现实容易得多。”


    牧夜看着叱云叶，他努力开动脑筋，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叱云叶，道：“在梦里，我可以把水想象出来。”


    牧夜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他几乎是喃喃自语地说着：“可以想象出水，或者倾盆大雨，或者是家里所有的水龙头都坏掉了，在喷水，然后把火……是啊，火可以灭掉，但是如果他出现了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牧夜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一脸恐惧地说道：“不不不……如果是那个戴面具的怪物出现，把你们带走了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前方开车的凤笑感受到身后那孩子焦虑的内心，但他却忍住了没有出声。


    叱云叶当然知道牧夜说的戴面具的怪物是谁。


    但叱云叶不能说破，她伸手拍了拍牧夜小小的脊背，轻轻地说道：“所以啊，牧夜，在你印象之中，水可以灭火，有什么东西可以消灭怪物呢。”


    牧夜蹙起眉头，下意识地答道：“英雄？神明？巫师？龙？”


    “任何一个。”叱云叶继续引导，“你熟悉你现在想出来的这些东西吗？你知道什么样的英雄可以消灭怪物吗？你知道神明的特征是什么吗？他们会通过什么方式，来消灭那个怪物，他们将如何战斗？”


    牧夜双手捂着自己的头，他用颤抖地声音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叱云叶伸出双手，将小小的牧夜抱在了怀里，她将下巴抵在孩子的头顶，她一声一声地，温柔如水地说道：


    “不要害怕，牧夜，别怕，你的蝴蝶和花朵能给你带来美梦，但是它们如此娇贵无法帮你消灭怪物，所以，牧夜，从今天起，你要去了解消灭怪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