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欲言又止，这世上，有一种刀，杀人于无形。


    那便是人的嘴。


    两人沉默半晌，陆子衿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决定：“你留在这里，或者去哪里都好，别回天衍宗了，我……回去查看掌门的情况。”


    “不行。”夜溟急了，师尊考虑了半天，竟是这个结果？


    若是这样，一开始他便不要离开天衍宗。


    “师尊去哪，我自然是要跟着的。”夜溟说。


    “你现在身负魔种，能到哪里去！回去？怕他们找不着，自动送上门么？”陆子衿气急，“我知道，我也相信你是清白的，但世间那么多事，哪能全部一件件都说得清？”


    心口处传来异样，陆子衿转过身去，不动声色地按了按。


    夜溟张了张嘴巴，心中如被千斤石压着，他现在确实太过年轻，师尊的很多话，他也并未切身体验到。


    但……他会学着去明白。


    ……


    子夜。


    一个黑影从窗边飞了进来，陆子衿到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夜溟，靠着月色，能微微描出他的轮廓。


    对不起，以这种方式离开。


    陆子衿召出灵剑，跳上窗口，捏了个御剑诀，化作一条流线，飞离客栈。


    黑暗中，她不知道，有人微微睁开了眼睛，又闭上，被子下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离开天衍宗用了半个月，回去却只花了两个日夜。


    陆子衿御着剑从天空看，天衍宗的戒备确实森严了许多，只是也并未如坊间传闻那样，秩序混乱，仙师停课，人心惶惶。


    陆子衿进了天衍宗，便直接去了衡武峰，守门弟子一见晗玉尊，先是一惊，便急急地退回去传话。


    陆子衿站在门外，能听到有人急急地赶出来，直到见到衡武尊的脸，陆子衿的心才稍稍定下来。


    也对，衡武尊身为天衍宗掌门，怎么会就这么轻易被那鲛人族伤到呢？


    是她多虑了。


    “你去了何处？”衡武尊看到陆子衿的风尘仆仆的样子，他看了看她身后，后面并没有什么人影“你徒弟呢？”


    “走了。”陆子衿抿着唇答，衡武尊确实并未受伤，但却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天衍三尊本早就已经容颜不衰，常年固定一个模样，此时衡武尊却略显疲态，显然天衍宗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


    衡武尊叹了一口气，让陆子衿进门：“先进来再说吧。”


    陆子衿随着衡武尊进门，进去后发现漪澜尊也在这里，看见陆子衿，鼻子下的两条胡子气得直了直，哼了一声：“舍得回来了？”


    衡武尊忙拉了了漪澜尊：“你别生三师弟的气，他也是逼不得已。”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行，还这么喜欢逞强，你这御剑出去，又御剑回来，灵力恐怕消耗了不少吧。”漪澜尊哼了一声，将袖子一拂，不去看她。


    “什么灵力消耗？”衡武尊不明白其中的渊源。


    陆子衿呵呵笑了两声，抿唇不语。


    漪澜尊气得胡子一歪：“他灵力都快要殆尽了！还傻乎乎的使用灵力，我看他，年纪比我们小，但却会死的比我们早！”


    “哎……”陆子衿摆手，说得有些过了吧……


    “不如大师兄说一下鲛人族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陆子衿生硬地转移话题。


    衡武尊看了陆子衿一眼，叹了口气，道：“他们说天衍宗私藏魔族奸细，若我们不妥善处理，要禀告给天界，让天界的人下来处理此事。”


    “天衍宗内可曾有人受伤？”陆子衿问。


    “暂无。”


    陆子衿松了一口气，她既然回来了，那明日便要去面对那无尽的唾骂声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夜溟不回来，他们怎么说，都只是口说无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