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放完了，两人简单地说了几句道别的话，陆子衿转身，停住，又回头，说：“别再找我了。”


    就算她因为什么意外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死去，他也不会知道。


    等他老了，也就只记得年轻的时候，有个女孩狠狠地拒绝了他，然后远走他乡，从此了无音信。


    这样就足够了。


    夜溟没有回答，只静静驻足在雪中，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远去。


    看着她的背影，他总算是发现了她与以往有些不同的地方，不管是穿着，还是其他方面。


    以前看过她穿白大褂，看过平时她穿的休闲服，也看过她穿红色吊带裙，无一不透着成熟和干练甚至……性感，今天的样子，却怎么都看着像是个学生的模样，他隐隐觉得，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装扮呢？


    为了适应不同的角色，穿不同衣服。


    他眯起了眼睛，从她接近他开始，他就一直怀疑一件事，她突然间的靠近，仿佛早已认识他，那种熟悉感，信任感，不会错。


    仿佛……一开始就是为了帮他破案而来的，现在任务完成了，她就要离开了。


    这想法很荒唐，却出奇的能将整个脉络连接起来。


    他忽然想起刚才发现她脸色的苍白，她似乎一直在避开他，也几乎没有用正脸对着他多久，那毛线帽很大，大到几乎将她的脑袋全部罩住……他的心忽然猛地一跳，快步向前跑去。


    她应该还没走远。


    等夜溟跑到前面，在几个转弯的路口里四处找了个遍，却没了她的身影。


    天上开始下雪，室外的空气冷得让人瑟瑟发抖，他的手已经冻得通红，从皮衣里拿出手机，拨了那个电话，这次响了两声，她却没有接，一直一直，打了几遍。


    对方却直接关机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警局，又想起今天其实是他值班，为了将今天腾出来，特意跟单位的单身狗换的班，现在竟然回来了。


    单位的人看见他，还特意逗弄了他几番，诸如“哇穿得这么帅，约女朋友了？”


    “老大，女朋友带给我们看看呀。”


    “咦，今晚不应该送女朋友回家的吗，怎么回警局了。”


    “……”


    那些人说了几句，看他不回应，又讪讪地收声。


    夜溟出神地坐在自己办公桌上，还想着刚才的事情。


    他忽然想到什么，打开电脑，输入陆子衿的名字，查找她的身份。


    电脑上登记的资料，没有漏洞，他忽然泄气了，就算她有什么奇怪，在警局的系统，又怎么会找出来？


    ……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陆子衿真的像人间蒸发一样，问谁都不知道她在哪。


    之前留给他的手机号，说停用就停用了。


    丝毫不给他其他的机会，竟然这么绝情。


    他站在一间酒吧门口，几个月前在这里第一次跟她正面交锋，说起来，她那脚踹过来的时候，他还差点不认识她，就算在警局里，她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法医，低调冷静。


    “喂，进不进去，不进去别堵在门口！”有人喊他，又用肩膀推了推他。


    夜溟沉默不语地避开，那人却像发现新大陆般一拍他的肩膀：“嘿！大爷，是你啊！”


    夜溟抬眼，一个胖的像球的人立在他面前。


    见他不出声，胖子直接将夜溟后背一推，拉扯着进了门，嘴里囔囔道：“快进去，虽然说都过年了，但还是很冷的……说起来，我跟你也算是一起渡过生死，哈哈，你记得吧，那狂欢夜，我在泳池party里玩了一晚上也没见你们两个，后来一觉睡到天亮，还被拉进警局里问话呢，后来出来看新闻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胖子将他拉进一间包房，还在耳边巴拉巴拉，夜溟忽然抬眼，看向他，沉声问：“你还有你们衿爷的消息吗？”


    “啊？”胖子一脸懵，有些别扭地说，“这问我干嘛，我们早就不干那行了，不早就解散了吗……这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啊。”


    夜溟收回目光，不说话了。


    胖子看着不对劲，在他旁边坐下，又让人拿了些酒过来，说：“嘿嘿嘿，你不应该知道得比我清楚吗，我看你俩挺有戏的。”


    “没戏。”夜溟倏地起身，整了整衣裳，想也知道，陆子衿怎么会把行踪告诉胖子，一个边缘人物，“我先回去了。”


    “哎，别呀，跟我喝两杯，好歹也有些交情不是。”胖子也起身拦住他。


    “不了。”夜溟推开他的酒杯，径直走向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