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动了动，薄唇微抿，握着笔的手放在鼻下轻轻咳了一声，喉咙似乎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别看了。”


    “……嗯？”陆子矜回神，看着他的睫毛看着看着就想到别的地方了，见夜溟不说话，又问，“你说什么？”


    夜溟避开她的目光，重新说话前淡淡的吸了一口气：“没什么。”


    陆子矜凑在桌上，把头放在桌上，桌子压着她的圆脸有些变形，上脸的肉坠下来，下脸的肉被压着，两边的肉都挤在嘴巴和鼻子那里，有点搞笑，她却不知道，仍问道：“你干嘛突然又不说话了？”


    夜溟没忍住转过头来看她，因为她这样子说出来的话不像正常发音的，一看就看到了她这个滑稽模样。


    他忽然低下头。


    陆子矜呼吸也紧了一些，心怦怦跳的不敢动。


    夜溟右手把笔伸出来，戳了戳她脸上的肉，笔帽陷入肉中，真是圆润得可爱。


    不知道戳到他哪里的萌点，他嘴唇弯了弯，就着这么近的距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嗯？”


    陆子矜：“……”


    你问问题就问，为什么要用笔戳着我的脸问？


    陆子矜被他一下子问住，在想着怎么回答，这个夜溟是一个起疑心较重的人，对很多事情都保持一种距离和怀疑，她的答案如果不合他的意，恐怕就会被他渐渐远离。


    “这答案有这么难吗？”


    夜溟皱着眉问道。


    陆子矜噘着嘴，慎重问：“你讨厌我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等于把直球又踢回了夜溟那里，看他怎么回答，再做决定。


    “我的答案有这么重要吗？如果我说不讨厌，你会怎样，如果我说讨厌，你是不是就不对我好了？”


    陆子矜：“……”


    夜溟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又把球踢回来了。


    “不会哦。”


    “嗯？”他似乎误会了什么，盯住她的瞳仁微不可见的瑟缩了一下，然后脸渐渐移开一些距离，“这样啊。”


    “我说，我不会因为你讨厌，而不对你好。”陆子矜伸出一只胖手，把他移开的脸掰了回来，“正视我的目光。”


    夜溟有些错愕，想不到陆子矜竟这样做。


    “你一开始不也拒绝我的感冒药吗？那时候我感觉你挺讨厌我的，现在不还是在这里教我做作业。”她的语气中还带了一点得意，陆子矜坐直身体，还在结尾处哈哈了两声。


    “我那时候确实挺讨厌你的。”天天放学蹲着他。


    阴魂不散。


    “啊？”陆子矜没想到他还真敢说，顿时有些不爽，像个小孩子斗气一样，“我也讨厌你。”


    “那……你喜欢夜景？”夜溟握着笔的手指尖微微蜷缩，卷子上的数字很清晰，他却想不起这是一道什么题，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边。


    “喜欢啊。”陆子矜这下子没犹豫多久，直接了然道。


    她儿子，这么白嫩嫩，这么可爱，她当然喜欢。


    “噢。”


    陆子矜被他这反应逗笑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噢什么噢，你难道不喜欢夜景？”


    夜溟：“……”


    原来你说的是这种喜欢啊。


    夜溟心里说。


    可是，我问的，不是这种喜欢。


    他没有刻意纠正，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说：“抱歉，我不喜欢这个撒娇鬼。”


    撒娇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