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钥虽在宫里不常外出，自从两年后也不再上过朝，但底下的人嘴碎，他也便时常听说一些。


    听闻国师擅长画符、驱鬼，还会看风水，是一个道长，今日碰面，虽看不见，却从她的声音中得知。


    竟是一个小姑娘？


    而且，还十分年轻？


    “国师可擅长与鬼魂打交道？”容钥小心翼翼的开口。


    陆子衿眼珠一转：“当然，平日里见的鬼，比人多了去了。”


    他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睛里似乎荡漾开来，让人看了移不开眼睛，他继续道：“那不知国师，能否找到多年前死去的魂魄？”


    陆子衿还未回答，离清便一听就知道他在问什么：“你不会是想问你那个十九弟死去的鬼魂吧！”


    容钥吃了一惊，今日才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


    见容钥面露惊疑，离清也不打算掩饰：“我是两年前你在瀑布边救的那只小狐狸，我是仙狐。”


    容钥：“……”


    接二连三与往常不同的事情向他猛地扑过来，他还是有些接受不能：“……你、你是妖？”


    他想把那只被她紧紧抱住的手抽回来，却被对方越拽越紧。


    “不是妖！妖和仙是有区别的好吗！那些妖是野生的！没有家的！我们是有家的！有国度的！”离清不忿道。


    “我……我知道了，你是仙……”容钥只差快贴上马车墙上了，离清刚才说话越逼越近，他实在是退无可退了。


    满脸的欲哭无泪。


    只把迷茫的眼神投向陆子衿，向她求救。


    陆子衿无视他的求助，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两年前的魂魄要是他还没投胎转入轮回的话是能找到的，不过……”她卖了个关子，“如果是问你那十九弟，我想，他的灵魂还在他的凡身躯壳里。”


    容钥忘了躲避离清的揩油，马车行走的声音有些大，他没有听清般的再次确认，声音却是震惊又不知所措的：“他……没死？”


    他说出来的话很轻，轻得让人听了，觉得说话的人一碰就会如花瓶般碎掉。


    离清也不闹他了，安静坐在一边，看着他。


    “对，没死。”陆子衿回答，“离清说与我说过后，我便回真阳观里用生辰八字，搜过他的魂，意料之中，没有。”


    容钥张了张嘴，震惊过后，却是弯了弯唇角，连好看的眼睛都压弯了：“太好了，他没死。”


    这两年里，他无数次想过，没有找到尸体，会不会是被冲到下游去了，被一个生活在附近的村民所救。


    既然是还活着，即便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回来，他心也跟着安了。


    离清看到他这般高兴，竟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他性情温柔，为救一个十九弟，就敢不顾身体跳下冰雪刚融化的初春之水，这么为别人着想的一个人，眼睛瞎了，也从没埋怨过任何一个人。


    他这么好，上天却为何要对他这么残忍？


    陆子衿的想法与离清不同，她觉得他始终都要知道的，早一点知道，或许对于治疗他的眼睛有所帮助。


    便道：“你这么为他着想，你那个十九弟恐怕不是这样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