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当初的想法便是让离清去深海找找，或是回去他们仙狐一族问问，如果有的话，就能尽快为容钥换眼。


    她一开始仍未下定决心，是离清暗地里再三请求，若是一直找不到鲛人的眼泪，她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换给容钥。


    陆子衿没有急着答应，让离清若离清先得到容钥的首肯。


    自大峪山一行过后，离清也来真阳观找过陆子衿，表示自己会努力说服容钥答应换眼之事。


    兜兜转转之下，容匀提出要主动把眼睛换给容钥时，陆子衿不是不惊讶，容匀是人类，没有法力，眼睛没了就是没了，而离清是仙狐，没了眼睛，若一定要用眼，还可以通过法力视物。


    陆子衿将这些经过与夜溟说了一下，夜溟显然不知道他们暗地里竟然搞了这么多小动作，他皱着眉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冷静，道：“以我对容钥的了解，他可不是会接受别人将眼睛换给他这种人。”


    就算是离清，也不可能说服他。


    容钥不可能接受别人对他的施舍，特别是这种将身上重要之物割舍给别人这种事。


    不过他很快就看出来，陆子衿显然也会想到这种情况，他蓦地睁大了眼睛，声音莫名带了些颤音：“你们打算瞒着他？”


    陆子衿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再过几个月皇帝就会驾崩，这几个月皇帝想必也渐渐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使用起来更加不从心了，不管是自身多年来积累的毛病，还是后宫中妃子耍的手段，都致使他撑不过今年的八月十五。


    而心怀天下的丞相大人，又怎么忍心看到皇位落入不轨之人的手中？


    她自然要帮他打点一下。


    ……


    再次得到皇帝委以的重任，容钥自然要比寻常人更兴奋一些，虽然都是小事，但他却觉得非常开心。


    随着更多的接触外面的人，容钥也渐渐觉得自己双目失明给人添了不少麻烦，但他也从未奢望过，能够重获光明。


    等东宫没人的时候，离清会变成人类形态，跳到他身边，胡乱的蹭着他：“刚才你面见的那位大臣说的话，你别信！坏人！”


    容钥微微诧异，以示疑问。


    离清撇嘴：“他表面上恭恭敬敬，实则眼神里满是鄙弃，差事交给他办，一定会搞砸！”


    容钥微愣，随即淡笑开来，很自然就伸手在她头顶安抚了一把：“别担心，我听出来了。”


    “他若敢在背后搞鬼，我暗地里去搞死他！”离清还意犹未尽，暗搓搓露出指尖上的小爪。


    容钥失笑：“别闹，你既说了，那我便换个人办事便可，切不可胡乱去捉弄别人。”


    “知道了。”离清乖乖坐在他旁边，她总是听他话的。


    得了空，离清便取了些书籍念给容钥听，虽说容钥如今能看盲文，但很多藏书都还没来得及做成盲书，能看的，大多都是些已经读烂了的名着。


    “继续将上次看的那本文集念给我听吧。”容钥打算给她找点事做。


    离清只好翻出那本文集，一字一顿的读给对方听，遇到不认识的字，便把字体拆开根据偏旁部首让容钥解释。


    堪堪读完文集里面的一篇文章，离清又状似不在意的问：“若你有机会能看得见，你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么？”


    容钥以为对方又提要把眼睛换给他这件事了，便沉着脸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