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龙城医院，已是傍晚时分。


    章程没同李天霞一路，而是自己闷闷不乐地翻山越岭跑了回来。一路尽情猿跃，如同在菲国岛上，满头大汗淋漓尽致了，才觉得心情舒畅过来。


    修炼，不就是挖掘提高人体潜力吗？这才是修炼的快感所在。争斗打杀，那应该是科技做的事，地表为何要将二者扯在一起？


    晚饭，章程破例喝了一瓶白酒。


    汾酒入肚，带来的一股热力，轻易被丹田微能一吸而尽，没什么反应。现在这酒量，不知要喝多少瓶才能醉，如此下去，喝酒还有什么乐趣？


    只好把微能尽散到身体，不让它吞噬酒力，这才勉强有了一点感觉。本想再来一瓶，一问价格，只好放弃，钱不是这么花的。


    进了医院，找到小胖子的房间，里面一屋子人。


    站在门口，章程用意念扫描一遍谢力岳，发现他只是断了三根肋骨，肺部有点小伤，虽然包扎吓人吊着两个盐水瓶，但没啥大碍，还兴高采烈地说笑着。


    一个精壮的中年人端坐把膝，一脸满意之色。倚床一个文静的少妇正嘘寒问暖。那个奇丑的道人则正坐一旁，换了身新装。


    人太多，章程不想进去了，转身欲走。不想那丑道人有感，立刻起身开了房门。


    “贫道祝凤，见过章先生。”丑道人一脸恭敬地作了个揖。


    进得房内，小胖子忙找眼镜戴上，激动地给大家介绍，“这就是我和凤道长说的章老师。”


    可能有祝凤和谢力岳先入为主的介绍，里面的人都起来迎接。


    中年人正是谢力越父亲——谢卫国，文静少妇就是他给小胖子找的后妈，正一脸诧异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白晰青年。


    小胖子心细，看出章程怕人多，推说自己和章老师还有事，将众人轰了出去，只留了那祝凤道长。


    三人坐定。


    谢力越羞愧地对章程说：“章师，我给你丢脸了，那个人我一招都没接住，一掌就把我打晕了。”


    章程一笑：“此人功力深厚，手段老炼，我也没抓住他。”言罢，将情况大致讲了。


    祝凤和小胖子听说吴天明被抓后还能逃掉，吃了一惊。


    “也没完全逃脱，警方还在追捕，但身受重伤是一定的。”章程道。


    祝凤道长叹息一声，起身谢了章程，要不是章程及时赶到，这趟出山怕就回不去了。


    章程很好奇俩人如何找到吴天明的。祝凤道长也不藏着掖着，两人竟然是凭借祝凤的追踪符找到的！加上先前祝凤发的火符，这道家还真有神秘手段啊。


    祝凤道长只道惭愧，都是祖上留下的手段。


    章程也不见怪，这是聪明人的做法，低调。


    昨夜三人，还有王总，一路被追踪符引到了太行山中。荒山野岭就指向一个人，不是他还是谁？由祝凤领着，到也没被发现。只是山中没信号，无法报警。中途王总体力不支，退出了跟踪，直到今天中午一个人才找回龙城。祝凤和小胖子跟着那吴天明在山里走了一夜，临近天亮，远远看见黄河了，那小子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往回跑。


    祝凤和小胖子一路猛追，后来有了信号，谢力岳马上报了警。


    到了事发地山梁，不想那吴天明又掉头跑回来，两人躲藏不及被他发现。一交手才知此人辣手得很，尤其要那管无声的枪，要不是祝凤反应快，火符多，两人早被烧成空气。


    后来谢力岳身受重伤，祝凤也手段用尽，幸亏章程和警方及时赶到。


    虽然没能抓到主犯吴天明，但这次来龙城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小胖子家不用倾家荡产，不过他只能暂时在这养身子。


    章程想回十方，这次出来，遇到的事不少，要回去沉淀一下，然后去美国。


    祝凤也打算回去闭关一段时间，留了电话，三人就此作别。


    回到宾馆，章程盘腿坐下，再次沉浸于修炼的世界。


    调匀呼吸，是为了集中精神。身上微能如巢中群蜂，呼唤周游，一时群集汹涌，充盈四骸，又收于丹田。几个流程之后，终于迎来体内澎湃之气。章程又缓缓将那微能包裹，收实，隐约中丹田内仿佛有个火球一般，缓缓燃动，一股异常舒畅、欣喜之情油然于心。


    这就是圆满之境么？


    此种欢喜却是首次感到，章程贪婪之下，不断潮起潮涌。


    如果李天霞或是影鹤此刻在此，定会惊讶看到，章程房间微红微暗，甚是怪异。


    天色大亮，章程满意地站起身来，一夜修炼，无数次欣喜。


    一抹身上，满手油污。章程大喜，此乃进阶的好兆头，快乐地冲了一个大澡。可惜一身练功服污了，白里浸黑，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


    勉强穿出来，章程也不饿，就先去街上换了套黑色t恤配牛仔裤。穿衣镜里看到，几天没刮胡子，长出了一圈绒毛。留着吧，不然自己太显嫩了。


    电话响起，章程一看，不由得苦笑，想要清静，真难——又是陈慕安！


    省厅顶楼的一间会议室。


    以长桌为界，一边是冬天，一边是夏天。


    李天霞坐在中间，左边一顺是章程、陈慕安、叶疏燕、杨西北等人，面容肃然。


    右边是高如龙、省厅领导、武警政委、空军代表等，一脸喜色。


    章程应邀出席，他还沉浸在昨晚的圆满之境中，没搭理叶疏燕，结果那妮子相当恼怒，用意念找着章程说话。


    什么“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之类。对这种不讲理的人，章程就一个态度——耳边风。


    几番之后，叶疏燕收不到回应，连翻几个白眼。


    气氛不对。


    章程听了一会才搞明白，李天霞是因为自己死了几个人，而且还没有抓到凶手吴天明，很不开心。以高如龙为首的当地领导则因为破了一桩大案而高兴——629爆炸案主谋死了，案情大白。


    查封了严老头公司帐户，清查下来，用于赔偿受害者和损失绰绰有余，地方上还可以落上一大笔。


    严老头藏身的那个山洞是当年日本人修的军火库，面积很大，很有参观价值，当地政府准备拿来开发成旅游景点。


    这严老头本来是盗斗出身，发现这个军火库后，就改成了自己的秘密据点，还在当地村子修了个听风小筑看着。这么多年搞房地产也很收集了一笔财富，现在全都还给社会了。


    据李蕊交代，他手上还有几起拆迁命案。


    一代房王，没想到被恼怒的吴天明一掌给毙了，原因是吴天明认为严老头做事不秘，让他被警方追查。两人一言不合，争吵起来，严老头被吴天明瞬间出手，当场身亡。


    李天霞自然不想结案。


    但根据惯例，李天霞部门追查的罪案是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对当地来说，新闻报导中也不会出现吴天明这个人。


    严老头制造了爆炸案，被公安机关侦察包围后畏罪自杀，只能这么结。难道要把吴天明有把神奇的枪，一跳几米高，跑得比汽车还快的事说出来？


    这是李天霞部门的事。对当地来说，这案子就算破了。


    言下之意，把这案结了，地方上好消停。


    李天霞开的案情分析会变成了总结会。


    章程感到无聊，眼观鼻，鼻观心，意念注入戒指。


    穿云过山，来到昨天吴天明跳河之处。


    这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吗？如果能，那也太强扞了。


    章程将视线沿河而下，采砂的，打鱼的，一片祥和。又有芦苇、白鹭，天高气爽，哪还有昨日惨斗的痕迹。


    一阵搜索，没有收获。只好将视线收回。


    李天霞默认了当地的观点，宣布散会。一人率先离场，老头瘦小的身影，散乱的头发，加上缠着绷带的手腕，人单形瑟。


    章程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黄河下游百里之外，一个沙场里，堆积如山的河沙。


    一处沙堆滑动，一只人手一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