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画带路,珍珠抱着海欣骑在三宅背上,几人徐徐飞去。
山谷外,果然有几个没什么树的山坡,很适合灵草生长,但带有人工痕迹,想来那家人在此隐修的时间不短。
来到一处山谷的悬崖下,浓草密遮,一个洞口正被一层乳白色的防护罩封住。
这是个仅容两人错肩的小洞,处在背阴之处,选择的山体和方位很适合隐修。
章程要过陈画取来的死者的乾坤袋,走上前去,酝酿了一下,让微能慢慢绕过脑中旋涡,朝洞里发出一道传音。
半晌没有反应。
章程只好取出一把玄天飞剑,意念一注,却差点摔倒在地,美香赶紧一把扶住。
章程推开美香,继续尝试,“嗡!”的一声,玄天飞剑蓦的腾起,对着那防护罩旋转而去。
很快,光波抖动,一个磨盘大的空洞被慢慢旋出。
章程又把传音打入。
这次有反应了,防护罩一闪又倏然而收,冲出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愤怒的金刚期风族女人,手拿一把宝剑,怒视着众人。
一看只有章程一个男的,珍珠和美香还形神俱佳,忍不住用风族话破口大骂。
“你们几个仙人杀人夺袋不说,还来斩草除根,我们有什么值得你们挂念的?”
章程心中暗暗倒歉,珍珠脸上挂不住,但一想到要教育女儿和三宅,只好忍下去。
美香给海欣翻译,几人象做错事的孩子,闭着嘴不敢说话,让她发泄愤怒。
三宅咧嘴发出威胁地嘶鸣,却被珍珠一气拳打得龙身一震,再不敢发声。
章程说了来龙去脉,把此事归结为意外,又说了很多好话,拿出许多灵石作为赔偿,还让陈画和海欣向女人道歉。
见章程坦诚,女人渐渐息怒。
轮到三宅道歉,三宅哪里肯,头一昂就要飞走,章程马上一道传音给珍珠。
珍珠立刻收拾三宅,现在也只有珍珠能对付三宅了。
一个气手一把将三宅从空中摁下,另一个气手猛然煽去,谷中回荡着“砰!砰!”巨响,将三宅打得晕头转向。
海欣心疼,却不敢开口,只能扭头不看。
这一通打,终于让三宅老实了,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那女人见章程几人诚心来道歉,放下心来,她本以为必死无疑,不过是想拖时间让儿子藏好。
也就顺势下坡,收下灵石,接受了道歉。
这一通折腾,章程感觉又有些累,领着几人告别而去。
回到溪边,珍珠继续完成教育大业,将三宅和海欣拉到一边,摆事实,讲道理。
章程在美香、陈画的看护下尽快恢复。
章程盘坐在地,将微能一遍遍加强控制,强行训练去绕过脑中旋涡,有的成功,有的失败。
心中着急,这下麻烦大了,比先前操纵玄天飞船时还要糟。
如果这旋涡不断扩大,病情再严重下去,恐怕自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这么一想,头上的汗顿时流了下来。
“无极!”,“师父!”美香和陈画慌了。
叫声引来珍珠,也不知该吃什么药好,干脆拿出一罐天吴灵髓让章程服下,至少没有坏处。
海欣看着章程虚弱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没管好三宅使然,忍不住放声大哭。
一时间,山谷中凄凄惨惨。
章程不动声色地消化掉灵髓带来的冲击,完了才让海欣安静下来,又变出灵银金字塔让大家先休息。
这一变故让气氛沉闷了很多,大家就老实待在灵银中修炼,珍珠又设了个障目阵。
寺内直到六天后才回来,远远超出预定时间。
珍珠撤了障目阵,把寺内放进来一问,原来是频率线洞的异变和章程等人的出现,朵图斯城封了城,寺内等了两天才进去。
顺利买到一个大号的白玉灵匣,让三宅一试,依然不算大,但好歹能装下它,可以用上一阵子。
城中传言:从先霓玄境里出来一群恶魔,还带着条恶龙,不但毁了时空之门,而且那恶龙出来就杀人。
众人不禁莞尔,这下三宅更不能现身了,估计很快就会传遍全蓝血族。
寺内靖和何益果然没找到,但寺内打听到他们去过朵图斯城,还买了艘飞艇。
大家一分析,两人可能没敢去渡雷劫,而是回人族了。
但章程现在这个样子,却无法去管他们。寺内偷偷给珍珠传音,他想回无极城去看看。
章程一口否了,现在露面只是取死之道,还会连累刘刚、郑克塽等人。
寺内只好怏怏而去。
望着寺内微躬的背影,章程感慨万分:寺内老了,再不复当年来拜师学艺时的英姿。
当年的寺内,形象似良道,挺拔更似良道,身背紫薇恒刀,象吴栩一样不爱说话。章程最早认为他资质一般,不愿收徒,他就默不作声地帮着章程做事,担水劈柴,生火做饭,跟随左右。
及到先天界,章程闯出一番名堂,寺内一直是个做杂事样的存在,所有后勤管理得妥妥当当。后来章程飞升,将无极城托付给他,寺内更是任劳任怨,费尽心机管理无极城,从无怨言。
可惜,毕竟资质一般,无极门在他手上越来越弱。珍珠、周量、陈画先后出走。寺内也耽搁了修行,一直进展不大,思维也逐渐保守。
直到后来,才娶了当年章程的一个侍女为妻,生下了寺内靖,可惜妻子又得急病去世,剩下他和寺内靖相依为命。
因为妻子去世时,寺内在外,所以他就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更不愿外出历练。
这也影响到寺内靖。章程给寺内靖传功时发现,他体内的微能也很顽固,不愿尝试改变,估计今后也走不了多远。
现在,寺内靖又跟何益跑了……
想起寺内拜师时,那声带日本腔调的“师父”。依然历历在目。当年的寺内,好似现在的吴栩。
可惜,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章程一声叹息,如此,自己真被何益打败了。这种情况下,只要何益不再过份,只好留她一命了。
又想到自己,如是此病不得好转,会不会也象寺内一样,躲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慢慢老去,苟延残喘?
那这漫长的岁月将是多么的折磨!珍珠和美香又该怎么办?还有海欣?
一时想来,无比凄凉,却又不得不打起笑脸,叫道:“同志们!我们出发,去拉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