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想起了收服黄凤灵时的惊险，当时，若非自己身负浑沌界神功，怕是要被那凤灵活活拍死。


    不禁又为陈画担忧起来。


    当年维真大神吸取的凤灵，乃巨凤战败身死之灵，怨恨深重，所以才暴虐异常。如果陈画好奇将其解封放出，不但她可能死于凤灵爪下，就是章振易的鱼人族都会遭殃。


    此处离海底城足有千万里之遥，没有十天半月哪里到得了？这可是地球上半年多啊！


    越想越焦躁。章程大喝一声，挥出气拳将岛上的大树全部拦腰砸断。


    一时断裂声、倒地声不绝于耳，枝屑乱飞。


    很快，一道虚影腾空而起，又向东北飞去，一朵白云直接被冲散。


    章程此行不但没找到曾为，反而得知了曾为的噩耗——章程找到了岛上的长生石，如果曾为尚在人间，他没有理由置长生石不顾。


    老友生死莫测，爱徒又深陷危险之中，章程只恨自己不是大乘神仙。


    又想起了美香和珍珠、海欣；更痛恨那出手狠辣的美西大神；还回想起刚遇到陈画时她孤芳自赏的模样。


    周眉无助又绝然离去的复杂表情也从脑海中浮现……


    上世被美西打入轮回的那种惊乱无助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一样的深感无力。


    章程只想大醉一场。


    翼族易星山摘云洞，一处洞天之中。哲良驱散了随从，和章程单独坐在石潭边。


    此处是翼族首位化虚大神开出的一处取水石洞。上通山顶，有溶雪涓流滴入，汇成一个小潭。光线从高高的洞口射入，壁明峭暗，名为承露天。


    是现在易星山中最幽静的地方了。


    石桌上摆着肉食，章程却只顾喝着云雾露，一罐接着一罐。


    一向视酒如命的哲良一言不发，光着脚在洞内走着，不时偷看章程一眼。


    一别经年，章程令他大吃一惊。一是进到了化虚中期。二是不知遇上了何种麻烦，一直不展颜。


    从静寂河到此不过几十万里，章程只想到来这求醉了。


    其实，曾为的意外不过是个诱因。对陈画的担忧也只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拜访完哲良之后，章程便会去趟海底城。


    真正让章程难受是周眉。


    心中一但动情，哪有那么洒脱。这又是一次闵姜似的失败，所以章程才会受惊地仓惶退出。


    见章程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哲良长出一口气，停下脚步，头一低眼一鼓，问道：


    “老弟，你怎么象个娘们？我看你都快哭了？”


    哲良好笑的表情，让章程清醒了一些，说道：


    “我爱上一个女人，可她并不爱我……”


    哲良搓了搓头上的乱发，“这有什么，人的感情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东西。要是这都要哭一场，那我不是该哭死？”


    章程睁大红红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不用章程说，哲良已搜索了章程的大脑，明白了话中所指。


    灵力屏蔽需要的灵力等级很高，才可防止别人对自己的搜脑。章程和哲良现在不过是初级灵力，更别说章程现在还情绪波动。


    哲良一摸下巴，“你看我这副尊容，那些跟着我的女人，有谁真心爱我的？还不是看上了我的权势和强大？”


    哲良的确长得很丑，细眼厚唇，下巴还够宽。


    章程把手中空酒罐扔了，隔空又拿起一罐，气手开了塞，凭空举起咕碌碌倒入口中，一口干完，努力睁了几下眼睛，看着哲良说：


    “哲良兄，你长得丑，可以理解。可我不说英俊，起码也青春年少吧？她，她为什么不爱我？”


    章程的舌头都有些打不直了。


    哲良细眼一转，不甘示弱地干了一罐酒，又抓起石座上的肉大嚼起来。


    “依我说，你是有点细皮嫩肉的，现在不是还剩得有改变性别的科技吗？你去变成女的好了，我们兄弟来相爱。”


    章程直直地看着他，“我不变性，我们就不算相爱吗？”


    哲良舌头一舔，厚嘴撇得老高，“我们两个老男人，需要爱吗？爱是男女之间那点酸酸的感觉，那才叫爱。我们两个要是有了爱，只能是牙酸！”


    “噗！”章程胃中一翻，对着哲良就喷了过去。


    酒味弥漫，两个化虚大神毫无形象地开始胡言乱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好在承露天为山中禁地，没有允许不得入内。否则，被哲良的那些弟子、门人见了，肯定会惊掉眼球，并传为先天界的趣闻。


    后来哲良也喝多了，抱着石凳嚎道：


    “所以我从不要求她们爱我，只要我爱她们就行。自然，这都是自然、本色、正常的东西。”


    章程身体一歪，倒在地上，口中说着：


    “我、我可以把你变年轻，说不定你的女人们就会真心爱你了，我就不信，我，我要做个实验……”


    哲良也喝得站立不稳，仰面倒在章程身旁，“你又没睡，尽说梦话，我这帮女人，就算你把我变漂亮，也是白搭。只要我还是化虚大神，她们就……如果我变漂亮，但退到炼体期，你看她们谁还会跟我，都会走，一个也不会留……”


    俩人喝得酩酊大醉。


    顶上的雪水带着阳光一滴一滴地砸在小潭中，溅起朵朵水花。


    章程率先醒来，头脑却异常清醒。


    到潭边清洗时仔细看了自己的模样。


    寻常的一个人，鼻梁不算高，五官不算扯眼，除了白一些，没别的优点，在男人中最多算中等。


    珍珠在女人中算是上佳了，在自己还是出窍期时就跟到现在，又从地球跟到先天界。所谓等自己回来重逢，不过是章程飞升前的一句鬼话。只是没想到一语成谶，让她没白等千年。


    虽说章程对她有救命之恩，传功之实，恩同再造。但珍珠这份执着和坚贞，直令他汗颜。


    美香，有上界神女之称，容貌绝世。两人在上界闯荡中结识，无意中相互爱慕，在上界一时传为佳话。重生时，章程受到碟儿影响，出了偏差，这世的形象比上世要差上不少，但美香从不介意，一如往世。


    这份历劫不变的情意，何其之重。


    有两个如此美貌贴心的妻子，自己怎么还会对周眉动了情？


    真是咄咄怪事！


    想不明白就不想。章程甩甩头走开，来到鼾声震天的哲良面前。


    两腿一盘，飘了起来。


    这一场醉，半真半假。中段的酒劲都被章程用微能吸了去，所以才能先一步醒来。


    洞内光线已暗，章程身上却慢慢发出白光来。


    左旋宇力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