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苏小糖突然这么崩溃，原来程父给她打电话了，她之前果然没猜错，程父应该又是为了工作，叫助理陪苏小糖去苏家处理她的事情。


    再加上她这两天经历的事情，柳景钰母亲的怪罪，养父母的打骂，还有刚来程家，一时间还没有真正的面对她和程安然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柳景钰不喜欢她。


    柳景钰皱了皱眉头，看着这样的苏小糖觉得无比陌生，眼神冷了下来。


    “苏小糖，你可以说我对不起你，也可以针对我，恨我，可是，柳兮兮没有对不起你，她不欠你的。”


    “你还护着她？柳景钰，她柳兮兮就算优秀又怎么样，她还不是只是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


    被喜欢的人指责，令苏小糖口不择言，通红的目光狠狠地看着棠糖。


    那眼神，似乎真的怨上了她。


    “住嘴，不要再说了！”


    少年冰冷的眼神带着隐约的杀意，阴鸷而又寒冷。


    冷厉的语气毫不留情，带着厌恶。


    苏小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柳景钰，他的眼神如同一盆凉水从她头顶浇下，令她心底发颤，陌生至极。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却没有想到撞到了身后的桌子，差点跌了一个趔趄。


    柳景钰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耳机，动作温柔的给一旁的棠糖带上，顺便按了耳机上面的开关，打开音乐。


    棠糖被柳景钰突然的动作弄的有些懵，她没有想到柳景钰会这么做。


    柳景钰这才走到苏小糖身边，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心绪，让自己平静下来，神色温柔，手上却狠厉的掐着苏小糖的脖子，好听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苏小糖，我从不打女生，可是，如果你再说她一句不好，就算你救过我又怎么样，就算我对不起你又怎样，只要你敢伤害她丝毫，说她半句不好的话，我都不会放过你，你以为你回到程家我就不能对你做什么了？程叔叔的性格，我比你更了解，否则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轻飘飘的语气极其邪魅，像是地狱的使者，冷漠无情，令苏小糖瞳孔微缩，目光闪过一抹畏惧，吓的她有些发抖。


    这一刻的柳景钰陌生极了。


    陌生到她好似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脖子被掐的有些窒息发疼，苏小糖浑身颤抖起来。


    “你听清楚了吗？”


    苏小糖睁大了眼睛。


    柳景钰看着她这幅样子，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目光嫌弃又不屑的将她丢在一边。


    苏小糖跌在地上。


    狠狠地咳了起来，指着柳景钰。


    “你不是柳景钰，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柳景钰，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苏小糖眼神恐慌，充斥着害怕，仓皇的逃课出去。


    柳景钰看着她的背影，低垂着眼帘，嗤笑一声。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性格！”


    少女别有深意的语气从背后响起。


    柳景钰瞳孔微微缩了缩，脸上所有的表情收敛起来，苍白俊美的面容显得无比纯良无辜。


    “兮兮……！”


    柳景钰有些恐慌，喜欢一个人，怕她看见自己所有的卑劣和不堪。


    即使明知道他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明知道他自己虚伪，坏的彻底。


    长久的病痛，令他的心早就阴暗冷漠，如果面前这个和他心脏相符合的少女不是她的话，他或许会直接设计一场意外让她死去，拿走她的心脏。


    还会在心底恶劣的嘲讽她一个瞎子，本就不应该活着，让她心甘情愿的将心脏给他，面前，还要冠冕堂皇的佯装难过。。


    而如今，他却无法下手，并且心疼她所经历的一切不好，就像，她无法看见的眼睛。


    棠糖将耳里取下来，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讶和害怕，语气淡漠。


    “这个耳机是坏的，柳景钰，你刚刚的样子，我知道了，你走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你了，我现在不知道哪个你才是真的你，就好像，你一直都在骗我，就像苏小糖说的，我从来都不了解你。”


    “不是的，兮兮，你不可以这么说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柳景钰紧紧抓着棠糖的手。


    棠糖扳开他的手指，“可是，我不信你，你走吧！”


    柳景钰依旧抓着棠糖不放，痛不欲生。


    棠糖声音冷漠，“你不走，我走！”


    棠糖离开房间，柳景钰心里痛的终于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手脚麻木，窒息寒冷。


    他感觉此时好似被关在冰窖里，冰冷而又无法呼吸。


    捂着心口，手指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胸膛，眼眶通红，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似乎有水光闪过。


    原来真的心痛到极致会流不出眼泪，哭不出声音，从头到脚趾头都是麻木的抽搐，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刻，柳景钰真的想就这么死在在这里。


    他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清楚的明白，她不会原谅他了。


    她不会在意他，也不会对他笑……


    那不如死了算了……


    就这样死了。


    柳景钰闭上眼睛，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血色，呼吸微弱的几乎要没有。


    “兮兮小姐，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里很温暖！”少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隔着墙壁，却令柳景钰熟悉到心底。


    “这里正好对着太阳的地方，当然会温暖了，不过再多待一会儿，你就会感觉到热了，兮兮小姐，你回屋去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有好久没有看见过太阳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缥缈，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


    柳景钰猛地睁开眼睛。


    他不能就这样死。


    如果他死了，他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就算不能和她在一起，就算她不原谅他又怎么样。


    他可能看着她，只要她好。


    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


    “兮兮，我会帮你，帮你重新见到太阳，见到光明，见到这个世界的……”


    咬了咬牙，柳景钰抖着手，艰难的把药拿出来，好不容易打开瓶盖，一不小心将药都倒在了地上。


    柳景钰并没有嫌弃，就着落在地上的药，就这样吃了下去。


    苦涩的滋味传来，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适。


    直到好一会儿，他才彻底缓了过来。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浑身无力，手指依旧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