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平静漠然的语气不似以往带着讨好，殷九龄心里有些怪异，却没有多想。


    “只是这样？芸姨又没有做错事，她在殷家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得当的理由，就这样辞退她，是不可能的。”


    殷九龄只以为是他的冷淡让少女借口发挥。


    棠糖嗤笑出声。


    “如果，你不辞退她，那么我就离开！”


    殷九龄正要说些什么，殷沐阳突然开口了。


    “哥，芸姨在你不在家的时候，经常指使大嫂干活，趾高气扬的模样，还经常用言语讽刺她，说她自作多情，说你的心里只有柳颜，这样的佣人，还留着干什么？”


    芸姨本来还有些得意殷九龄是不会赶她走的，听到殷沐阳这话，顿时惨白了脸色，知道她是必须要离开殷家了。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殷九龄让她辞职的话。


    让她辞职，而不是将她辞退，完全是因为她在殷家这么多年。


    殷家只有殷九龄与殷沐阳两兄弟，殷九龄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殷沐阳发生争执的，无论芸姨是否真的做错了事情。


    芸姨是必须离开的。


    棠糖没有多说什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转身回房间去。


    她在浴室洗完澡，望着镜子里的面容，摸了摸这张脸。


    姜暖长得清秀可爱，只是，常年的自卑令经常低着头。


    经常性的失眠，令她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不过因为年轻，皮肤白嫩细腻，看起来也还是娇小可人的。


    而棠糖来了以后，除了她的皮肤变得更白更子嫩一些，眼睛更灵动有神一些，其他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原主姜暖却非常自卑。


    因为，曾经无数次，芸姨都在她面前提起过柳颜。


    柳音长相明媚妖艳，而且性格开朗，即使柳家破产，她还是可以坚强地活着。


    姜暖曾见过殷九龄眼含笑意温柔地和柳颜相视一笑的画面。


    那个画面太美了，美的令姜暖印象深刻，这具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在姜暖眼里，她自己是比不上柳颜的。


    她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懦夫，永远活在她姐姐的阴影下，不敢碰姐姐喜欢的钢琴，不敢说自己也喜欢吃甜品。


    她怕她父母再一次把她当成了姐姐，她没有姐姐那样优秀，她姐姐看似逝去，可是，姜家永远存留这她存在的痕迹。


    父不疼，母不爱。


    没有朋友，爱人的人也不爱她。


    一生卑微可怜。


    直到从容赴死。


    棠糖出了浴室。


    殷九龄穿着睡衣，翘着二郎腿边看着杂志边喝着咖啡，丝毫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


    殷九龄他每晚睡前一杯咖啡的习惯，咖啡对于别人来说是提神的，但是对殷九龄而言却是助眠的最好药剂。


    “芸姨的事，是我抱歉，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下次了!”


    少女精致漂亮，身上穿着浴袍，白皙的肌肤，玲珑的身姿。


    发丝带着微微湿意，带着莫名的诱惑。


    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殷九龄看着这样的少女，眼眸微微暗沉，垂下眼帘，喉结滚动，神色看似依旧淡定，只是握着杯子的手却紧了紧。


    少女缓缓靠近。


    淡淡的清香袭来。


    那一瞬间。


    殷九龄心跳如雷。


    莫名的情绪鼓动着他的心绪，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赶紧放下腿，起身远离少女。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你早点睡吧！”


    嘱咐了棠糖一句。


    殷九龄起身快步出了房间。


    棠糖没有向原主以往一样，伸手拦住他，连目光都没有向他瞟去，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更没有如同曾经原主多次关心担忧的嘱咐他，让他早点休息。


    殷九龄的脚步在要踏出门口时，下意识驻足片刻，没有听到少女像往常一样的嘱咐，微微有些惊讶。


    回头看了一眼少女。


    却发现少女正专心的坐在镜子前面，给自己吹头发。


    殷九龄心中莫名有些怪异。


    却说不出来这种情绪。


    转身离开了房间，到了书房。


    书房。


    殷九龄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工作，而是站在窗户前透了会儿气，看着窗外幽幽夜色，漫漫长夜，似乎无数情绪在此刻放大。


    两人做了快一年的夫妻，却比陌生人还像陌生。


    因为一个努力靠近，一个假装不知道。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是沉默。


    沉默将他们两个划出了两个明显的区域，泾渭分明。


    姜暖抬头仰望着他，他却不愿低下头来看她一眼。


    殷沐阳自然是知道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的，他也早就知道自己哥哥心里还念着他的前女友。


    在今天之前。


    对于姜暖，他是有些怜悯和同情的。


    或许是旁观者清，他看的清楚姜暖对自己哥哥的感情。


    而今天之后，好似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无声无息。


    殷沐阳在看到殷九龄到了书房之后，才放下杯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


    早晨。


    棠糖在衣帽间挑选衣服。


    恰巧这时，殷九龄走了进来。


    “九龄，我今天穿这套衣服好看吗？”


    “嗯。”


    男人头都没有抬，随口应和了一句。


    棠糖看他这幅根本不上心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转身拿着几套挑选好的衣服走了出去。


    殷九龄却没有注意棠糖的动作，连头都没有头，继续处理工作，交代了一句。


    “我要去上班了。”


    然后等了等又说。


    “我今晚不回来。”


    棠糖只是应了一声。


    殷九龄没有将此刻少女的异常放在心上，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将曾经姜暖对他做过的事情放在心上。


    往常这个时候，姜暖通常会为他整理领结。


    而此刻。


    少女却似乎忘记了一般。


    棠糖拿着衣服，转头就去找了殷沐阳。


    把面色清冷，平静无波的少年逗耳根微红，好似要躲着棠糖似的。


    没多久就找了借口出去了。


    中午


    殷沐阳和他的几个兄弟围在一起吃饭，几个人热闹地聊着天。


    “沐阳哥，你想好考哪个学校吗？”


    男生边挑着碗里的肉，边朝少年发问。


    殷沐阳愣了愣，沉默了一阵子，本来几人热闹的聊天声渐渐淡了下来。


    “你们知道的，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决定出国的！”


    殷沐阳的话令大家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