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糖翻开一本,看了几眼,目光落到最下面,笑道。
“哥哥,这里有我的名字呢。”
杨九龄走了过来。
棠糖念道。
“抵死缠绵难解,然执手相携,与君相挈。
时过境迁情裂,原是陌路别,情缘已灭。
你我之前,星河不遇,再不相见!”
棠糖念完,将书本合在心口。
“星河不遇,再不相见,而我又叫星儿……真好啊。”
杨九龄不解。
“好在哪里?”
棠糖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
“哥哥,你以后便会知道了。”
杨九龄心里莫名有些说不出的烦躁不安。
他却想不明白。
或许不是想不明白。
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
“呀,哥哥,我的头发缠在衣服上了!”
棠糖转过头,眸子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狡黠,饶有兴趣的看向一旁坐在一旁,一直喝着水,看起来神色有些僵硬的男人。
杨九龄微微怔了怔。
他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女子身材纤细,在明亮的灯光下,肌肤雪白柔滑,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泛着光一般,柔软而又璀璨。
他看着这样的女子,心头微微跳了跳,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敢看她。
棠糖走到杨九龄身边。
踮起脚尖,摸上他的肩膀。
“哥哥?你怎么了?我让你帮我解一下呢,我背后被头发缠住了!”
杨九龄动了动唇瓣,心头微微急促,耳根微红。
看起来有些窘迫,掩饰性的,他声音微微沙哑。
“我没事,你转过身去!”
他声音微冷。
却并不是生气。
棠糖勾了勾唇瓣,转过头,杨九龄走到棠糖背后,那一瞬间,他闻到了来自于女子身上的馨香,似乎带着神秘的诱惑般,心头柔软极了。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不敢看她身后,手指试探性的触碰到了棠糖的后背。
触到了柔软的肌肤,他手指微微抖了抖,将她垂在背后的长发往前拨了拨,肩头肌肤与他手指相碰的一刹那,他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酥麻如电,心生异样。
“哥哥,快一点,我有点困了呢!”
棠糖不再逗弄他。
杨九龄嗓音微冷的应了一声,努力的保持着冷淡和平静,
这一晚。
杨九龄睡在外面的,棠糖睡在里面的床上。
直到天色大亮。
棠糖醒来后,便看到床榻边放好的衣裙,那是杨九龄早就准备好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买的。
棠糖挑了挑眉头,换好了衣服,披着头发,坐到镜子面前。
一头青丝垂到腰间,看起来美丽温柔。
杨九龄敲了敲门。
棠糖让他进来。
“哥哥,我不会束发!”
棠糖声音带着些委屈。
杨九龄走进来之后,听到棠糖这话,让她坐好,帮她梳头束发。
镜子里,棠糖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乌木梳,一下下刮过头皮。
那感觉也不同于别人经手,似乎每一下都有轻微的电流窜过脊梁。
棠糖眼眸微微深了深。
修长柔软的头发在他手里格外听话,很快被束成一个整齐的髻。
插上发簪,棠糖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哥哥,你竟然会束发?你好厉害呀,你是从哪儿学的啊?”
杨九龄顿了顿。
“看多了便会了!”
棠糖自然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棠糖也不介意。
她大概能够猜到,他是为谁学了束发。
杨九龄垂下眼帘,想起了凌弱欢。
心里愧疚起来。
和棠糖在一起的这些天,他竟然很少想起她。
若非偶尔,都城里凌弱欢让人带来的书信。
杨九龄微微恍然。
棠糖自然注意到了他此时的情绪,“哥哥,我要去看花魁娘子!”
杨九龄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起身。
杨九龄带着棠糖与他去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老字号食店吃了一碗汤饼,一盘糍糕,一碟香糖果子,一笼羊肉烧麦,两大碗红丝水晶脍,还叫了两盘肉骨头。
肉骨头上桌,每盘里两大根,肉特别多的那种,热腾腾,油汪汪,红亮亮的,散发着调料深入肉里的诱人香气。
棠糖并没有吃许多。
不过大部分都浅尝了一些。
倒是杨九龄吃了许多。
他看着棠糖吃,心里莫名升起一抹异样和满足。
吃完饭以后,两人去往了花楼。
两人跟着一个女子穿过大堂,里面是一片白墙黛瓦的庭院,凿了片水池子,水边栽了几株梅花,梅花盛开,娇妍美丽。
女子将他们带到一扇挂着湘妃竹帘的门前询问道。
“溪月,你要等的人来了!”
里面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
“请进罢。”
女子掀起竹帘,两人走了进去,只见一名女子穿着华丽,神色妩媚妖娆,慵懒的靠在床榻上。
溪月看到棠糖与杨九龄两人,嫣然一笑。
她以为两人是夫妻,所以并没有再提昨日赠雪柳之事,而是给两人弹琴。
棠糖正听得欢喜,隔壁传来争吵声,便蹙眉道。
“隔壁在吵什么?”
溪月停下听了听。
“唉,又是为了那位向公子的事。”
棠糖好奇道。
“向公子?这位孙公子怎么了?”
溪月说。
“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与隔壁的暗月十分要好,便一直住在她房里,不想一个月前得了怪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暗月为了给他看病,自己倒贴了不少钱,这张公子的钱早就花光了,现在妈妈要扔他出去,暗月就是不答应。”
她这话刚说完,隔壁一个尖利的女声道。
“我不许你们动他,要动他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反了天了,把她给我拉开!”
这是花楼妈妈的声音。
棠糖好奇地走出去看,只见隔壁房门大开。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中间,满脸怒容,两个男子抓住一名瘦弱秀气的女子的手臂,试图将她从床边拉开。
那女子双腿蹬着地面,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两个男子拉她都觉得吃力。
床上躺着一人,面色苍白昏迷,应该就是那位张公子吧。
“妈妈,我求求您了,多宽限几日罢,他很快就会好的,一定会的!等他好了,我还继续给您挣钱!”
女子满脸是泪,苦苦哀求。
女人怒极,走上前啪啪两个耳光扇在她脸上。
“没出息的东西,被男人迷了心了,倒贴他还不够,还要留他在这里脏我的地方。我告诉你,他是不会好了!”
女人污言秽语骂个不住,杨九龄皱着眉头,就要带棠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