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洪秀娜的座位上,我单手托着下巴,看起来好像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目不转睛得注视着远处的黑板,脑子却早就飞到了九天之外。
(昨晚昏来昏去的浪费了好多时间,都来不及给婧姐打个电话,虽然那女管家说她们没事,不过还是好担心啊。)
(一会儿下课了我可得找个机会去联系她们,搞不好现在占据我身体的洪秀娜正在拼了命的找我呢...)
(哎?这教室里竟然还有空调?啊,这学习条件跟我当年真是没法比...)
(怎么还没下课啊...)
(啊...好困啊...好想睡觉...)
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就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的从手上滑落,终于,我放弃了抵抗。
(好吧,睡魔你赢了!)
我把桌上快要叠成小山的书本往着脑袋前面挪了挪,在构建了足够遮挡讲台视野的“防御工事”后,我便再没力气睁开眼睛了,倒头便睡!
我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老师一走进教室,我就好像看到颗安眠药走了进来似的,条件反射得就感觉犯困。
白嫩嫩的小脸贴着冰凉凉的桌面,就好像在炎热的夏天大吃了一口冰棍似的,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没多久,我就直接投入到了睡梦的怀抱之中。
在梦里,我看到了多年之后的我,在那时候,我已经强大到连冥界调查局都忌惮不已的程度。
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之中,我带着小姐姐和二哈攒够了一万积分,并且拉风至极得踩着桌子,致以冥界调查局高层最后的通牒——“你们这群变态老不死都给我听好了!本无常不光要离职!而且不会交还就职期间得到的所有员工福利!要么你们就给我签了离职手续!要么我就把你们冥界调查局给拆咯!”
在我的武力威胁之下,冥界调查局高层们纷纷化身舔狗,一会儿对我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会儿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离职之后嘛,我就带着小姐姐和二哈隐居在了深山老林里,过着平淡的田园生活,无聊了就环游世界大玩一圈,感觉手痒就偶尔上街行侠仗义一下...
...
“下面请洪秀娜同学...”
不知过了多久,我意识到身边有人在拍着我的肩膀,此时我的头脑一片浑噩,下意识得把那双手给拍开,准备换个姿势继续睡。
可是随后,那双手又不依不饶得推了我好几下,实在是没办法了,我这才眯着一双朦胧的睡眼,朝着刚才推我那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坐在我右边的是个腼腆的小男生,在被我看了几眼后,一张青涩的小脸顿时红了大半。
不过这家伙倒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没管自己跟猴屁股似的大红脸,连忙对我提醒道:“秀娜,别看我啊!快看黑板!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哈?回答问题?)
我揉了揉眼睛,黑板上整整齐齐得列着一行字“咏学校”。
也不知道我一口气睡了几节课,现在站在讲台上的已经是另一个老师了:“洪秀娜同学,下面轮到你了,昨天的课后作业,咏学校。”
(咏...学校?这是个什么鬼啊!)
我站了起来,看了眼老师,又看了眼身旁的同学,顿时有些底气不足。
磨蹭了半天,最后干脆随手胡乱在纸上写了一通,而后交给了方才提醒我的小伙伴。
那少年似乎平时经常替洪秀娜读作业的样子,颇为娴熟得从我手中接过了纸片,可当他看清纸片上的字后,却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秀娜…你认真的?”
我满脸凝重得点了点头,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少年!勇敢地读出来吧!
那位同学沉吟了片刻,最后狠狠一咬牙,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似的,将我的作品朗声念诵而出:“大门啊!你真是宽!”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讲台之上,语文老师的眼角缓缓流下一行热泪:“想我教书育人二十余年,自以为各种各样的学生都见了个遍,没想今天竟是...看来我的阅历还是太浅...”
他刚想让我俩坐下,可我却并未理解透老师的意思,于是又朝着身旁的同学投去了一道鼓励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我这炙热的眼神,点燃了小伙伴内心的勇敢,当即,又是一阵洪亮的诵诗声铿锵响起:“教学楼啊,你真是高!”
语文老师满脸痛苦得捂住心口:“够了…真的够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文学水准有多么好过,但看着讲台上,老师那激(tong)动(ku)不(bu)已(kan)的表情,我只觉胸膛之中沉寂多年的热血又一次被点燃了!
士为知己者死!老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紧紧得注视着语文老师那泛着泪花的双眼,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重重拍了一下身旁小伙伴的肩膀,灼热的视线,仿佛在告诉着他,一起在文学史上留下粉墨重彩的一笔吧!
不知为何,小伙伴眼中突然泛起了朵朵泪花,嘴唇微抿,随后又是一道声嘶力竭的呐喊声:“食堂啊,你真是...”
“洪秀娜你给我出去!!!”
...
莫名其妙得就被赶到了走廊上,不明状况的我仍是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赶我出去。
我双手插在兜里,一边百无聊赖得踢着地上的小石头,一边大打着瞌睡:(要不干脆我就趁现在溜去厕所,给婧姐她们打个电话好了...)
我缓缓侧过身体,正欲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小姐啊...总算找着你了,在下洪振先,洪家青龙堂护法,奉族内大长老之命前来暗中保护...”
(我说...大爷你烦不烦啊!)
我一把揪住洪振先下巴上的胡子,恶狠狠得瞪了他一眼。
洪振先胡子被我又揪又拽的,顿时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他连忙举起双手对我求饶道:“小姐!小姐!疼!真疼!别揪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冷冷得瞟了他一眼,手掌用力得又往下狠拽了一把,直到洪振先快疼得翻起了白眼这才松手。
洪振先见我松手,顿时满脸如蒙大赦的表情,在下巴上狠狠揉了好几把后这才缓缓对我说道:“大小姐,我真是族里长老派来派来暗中保护你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或者...你这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望着眼前一本耿直的洪振先,我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败给你了,够执着的啊!
我从兜里摸出了个本子,在上面胡写八道之——“你四不四傻?叫你暗中保护本小姐,你整个那么高调的出场也就算了,你丫的别老往我这边凑啊!咋的,还嫌本小姐曝光率不够高啊?能不能长点心啊!”
望着那被我着重加粗过的“暗中保护”四字,洪振先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这架势,是忽悠成了?)
我故作欣慰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手中的小本子往他怀里一塞,随即飞快得转过了身来,直奔厕所而去。
总算有机会去联系婧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