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芷芸缓缓抬起了头,接着便是将目光围绕着整个车间环顾了一圈:“按你说的,如果此时正有着一张人皮将我们所在的这个车间整个裹在了里面,那我的处境岂不是可以等同于瓮中之鳖?”
我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如果这张人皮是一个胃,充斥在其中的血红空气就是胃酸,而我们这些人则是被它吞到了肚子里的食物。”
接着,我又指了指自己这双不断渗出血液的眼睛,自嘲得笑了笑:“例如我,一块正在被消化的曲奇饼干。”
金芷芸朝我狠狠得瞪了一眼:“你的心还真大,都这样了说话还这么不三不四的,赶紧想办法啊你!”
“你可以尝试去攻击那层东西,除此之外,我暂时还没什么主意。”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朝着冷婧那边看了一眼:“不过我有点担心的是,婧姐那边怎么过去了那么久还没醒过来,依照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换算,她早该回来了啊...”
“我看你是关心则乱。”金芷芸无奈得摇了摇头,接着便朝着另外的几处窗户走去:“我去看看其他窗户的情况,至于你的话,还是赶紧想点办法出来吧。”
看着金芷芸走开的背影,我扶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压着嗓音轻咳了几口,当捂着嘴巴的手掌移开之后,掌心之处一抹晦暗的红色正顺着虎口缓缓滑落。
“呵,竟然吐血了,还真是狼狈啊。”
我将吐在掌心的血液甩到了墙角,然后用鞋子狠狠得搽上了几脚,直到地面上的灰尘将其整个覆盖而去之后,这才缓缓走开。
(就当是促进新陈代谢了...)
我在心里默默得安慰着自己。
...
时间,23点59分。
地点,晋城南郊区,晋温公路15km段附近某无牌屠宰厂车间内。
由于身体的不断恶化,我也没敢再和伙伴们说话,生怕到时忍不住喷口血出来,还得让大家担心。
而在这十几分钟里,金芷芸她们也是在不断得攻击着窗外的人皮薄纱,甚至二哈还变身了一段时间,将车间的砖墙都拆了一大半,可即便如此,起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及微。
我缩在墙角,手掌紧紧得握住插着竹棒的寒星剑鞘,体内的各个器官在血红空气的侵蚀之下,皆是存在着程度不一的损伤,体力不断得被消耗,但更为可怕的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我的体温也是在以着一个非常惊人的速度跌落着。
人类在自然界作为一种恒温动物,保持一个恒定的体温对于身体机能的作用不言而喻,而在体温过高或是过低的情况下,将会极大程度的影响到生命安全。
而此时的我显然正处于一个体温过低的危险状态,如果不是少阳真气和紫阳真气给我打下了坚实的身体基础,现在我很可能已经因为这一连串的器官损伤引发的种种症状扑街了。
虽然我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但长时间的保持这种状态仍是让我感到几近昏厥。
(今晚的情报太过稀缺,而受刑者的手脚显然也是麻利的不行,在我们赶到之后便马上收拢了所有可能会被我们利用的物品,而在我们到达之后,即便是经过了长达数个小时的搜索,都是一无所获。)
(距离午夜只剩下一分钟的时间了,受刑者的力量将会在之后达到今晚的顶峰,在情报的极度稀缺之下,我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在敌人主动袭击的时刻施以强硬的反击。)
(但就目前我们的状态看来,温水煮青蛙得将我们慢慢扼杀似乎更为稳妥,如果我是今晚的那个受刑者的话,是定然不会选择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犯傻似的跳出来要求正面交锋。...)
(或许今晚最大的败笔就是放跑了“大虾”,如果当时我们能将他留下的话,屠宰厂这边的受刑者定然不会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所以说我们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恐怕这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或许现在我也只能寄希望于梦境世界之中的婧姐了...)
即便是不惜耗费有限的龙气,我也只能勉强现在这种极度恶劣的状态,意识逐渐得陷入模糊,陡然间,我感到了一丝强烈的威胁之感,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掌似乎是被某人握了一下,随后,我只觉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昏迷了过去。
...
“热烈的红色...”
“冷酷的黑色...”
“纯洁的白色...”
“温柔的蓝色...”
缤纷的光彩如同绽放的鲜花般在我眼前盛开着,在这一片迷蒙之间,我只能无意识得注视着这些不断变幻着的绚烂光彩。
时间在此刻仿佛没有再流动,永远的停滞了某一瞬间,可是从眼前那些你来我往的各色光彩之中,我却又能依稀感受到时间的存在。
“陈焯!”
“陈焯!”
“醒醒!”
“快醒醒!”
“这里是梦境世界!”
(梦境...世界?!)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蔚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耳旁微风阵阵,望着眼前这片鸟语花香的全新世界,与之前那个血色朦胧的黑暗车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我正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坪之上,我将身体缓缓坐直,接着便是看到了眼前的冷婧:“梦境世界...我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随后,我又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三根指针同时停留在了标写着12的刻度上,看来是在午夜降临的同一瞬间,我被冷婧拉入了梦境世界。
冷婧将我的身体缓缓浮起,在看到我这遍体鳞伤的身体之后,她的眼角不禁微微湿润:“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一定饶不了那些家伙...”
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冷婧将手掌移到了一旁:“先不说这些,先给你介绍个新朋友。”
“新朋友?”顺着冷婧的手掌,我将目光缓缓移动了过去:“谁啊?”
在不远处的一棵苹果树下,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向着我们缓缓走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