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顾席的错觉,他总感觉阿语最近变得有些奇怪。
自从那日之后,她突然话少了很多,离他也远了很多,似乎变回了以前那个阿语。
古楼中,一个女子呆呆的站在戏台下观看着唱戏人的表演。
唱戏人的动作停顿了下,眼神微微望向台下的女子,随即露出笑颜,又朝她招了招手。
女子见他望过来,但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她如同木偶人一般抬步,走向台去。
“后悔了吗?”阿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女子摇了摇头,但是她侧过来的脸庞,让人看清了那正是阿语。
“你呀!”阿卓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掌替她把了个脉。
但他们却没发现,在角落里影藏着一个人,看见他们相握的手臂,握紧了拳头。虽然他听不见他们谈论的声音,但他们的动作却看的一清二楚。
“我还能活多久?”女子声音有些清脆,但表情依旧是一成不变。
“还能……”阿卓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告诉我吧。”阿语声音轻轻的,但是她的表情还是呆板,没有丝毫变化。
“还有三天。”阿卓望着她的脸庞缓缓说道。
阿语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下,她后退了一步,阿卓伸手拉过她的手臂,把她拥入了怀里。
在角落里那个男子的手指上,流出了淡淡的血液,好像是被什么划伤的。
但是他那血液却有些奇怪,好像被什么稀释了一般。
在他旁边的墙壁上,还留下了一个重重的拳印。
“阿卓,我希望你帮我保密。”阿语声音有些微弱,但阿卓却听的很清楚。
“好。”阿卓也轻轻应答道。
阿语从阿卓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然后微微垂头。
“阿卓,谢谢你!”
阿语说完之后立即转身离去,阿卓望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其实他想要叫住她的,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理由。
角落里的人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只有地板上几滴稀释的鲜血证明他来过。
阿语回到将军府时,却发现顾席还没有回家,她只得独自一人饮用了食物之后,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日,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府中的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望着她,使她心里有些奇怪。
她叫住了旁边一个正在修剪树枝的下人,向他询问着早上发生的事情。
那下人应该是新来的,于是便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阿语,今日早上发生的事情。
阿语听到后只是冷笑了下,便没了言语。
她没想到他竟然从南风阁里带回来两个妓子,早知,那日她便不救他了。
“夫人,将军叫你去主屋,他与你有事相商。”丫鬟的声音惊醒了她的思考。
“好。”阿语脸上带着一丝讥讽,但是她的面容中却丝毫看不出半分。
主屋距离她很近,可是此刻她就是不想过去,所以在附近磨蹭了半天。
等她走到主屋时,却发现顾席竟然还没有离开,他坐在中间的主坐上,在他两旁分别还坐着两个女子。
“不知你叫我过来有何事?”阿语的语气略有些微冷,可是她的表情已经和先前一样,一丝变化都没有。
“我竟不知娘子竟然磨蹭了这么久才过来,不会是娘子不愿吧?”顾席的语气有些慵懒。
“不愿什么?”阿语没有在他旁边做下来,而是站在他面前淡淡的问道。
“不愿我把他们俩纳成小妾。”顾席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温柔的说道。
“我有何不愿?”阿语的声音似有些微冷,似乎又稍显平淡。
顾席想从她脸庞上打量出她的一丝惊慌,却发现她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仿佛毫不在意。
顾席不知怎么了,感觉心情稍有些慌乱,他松开了她的下巴,又再次重复的寻问了一句:
“我打算把她们纳妾,如果你不愿的话,我便让她们离开。”
旁边的两个女人听到顾席说的话,立即起身在他的脚边跪下了,声音还带着一丝哭声。
“求公子一定不要把我们送回去。”
“公子……”
阿语看到他们郎情妾意的一幕,不知为什么感觉心里头恶心,她缓缓退了一步,用看戏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等到顾席安抚好了两个女子,她才慢慢开口说道:“你以后想纳妾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都同意。”
“你都同意?”顾席的语气有些古怪。
“对呀!”阿语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打算离去,却被顾席抓住了手腕。
“你打算去哪里?”
“我去哪里好像用不着你管吧?将军大人……”阿语后面叫他名字的时候声音有些延长,但眼神中却毫无感情。
“我是你夫君。”顾席望着她眼睛说道。
“原来是夫君啊!”阿语表情略带讽刺,但随后望了眼自己的手臂,“夫君,你把我的手我疼了,请你松开。”
顾席看着她薄情的脸庞,眼中有些失神,手臂随即一松,阿语立即转身离去。
“娘子……”
顾席手心里还徒留一丝的热度,但是他却感觉到了无比的寒凉。
“公子,那我们……?”旁边响起了一个柔软的女子声音。
“滚!”顾席指着门口怒吼着。
站在她旁边的两个女子无奈的摊了摊手臂,然后挽着手从大门离去。
其实这样也好。
阿语望着湖边苦笑了一声,他一直在演戏,她却把这场戏当了真。
回到寝房时,她门从里面给锁住了,她现在不想再见任何人,也不想在听任何人说话。
可是却没想到晚些时候的一条消息,却把她打入了绝地。
“公主,南皇,南皇他病入膏肓,想见你最后一面。”
“哗啦!”
阿语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溅了她一身的墨水。
可是她却感觉什么也听不到了。
父皇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还记得那日看戏的时候,他身体可是非常健康。
现在怎么会病入膏肓?
她也怪自己,怪她为什么这些日子从来都没注意到父皇。
府里的那匹汗血宝马被她拉出了来,然后疯狂的骑向皇宫。她的手掌已经被缰绳勒出了鲜血,可是她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