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安连忙从她不舍的温暖怀抱中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宿舍楼上逃,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讲,不是她不想说,是她实在不好意思,何况还是在宿管阿姨面前。
她一口气跑上三楼,开了门又赶紧跑到阳台,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深呼吸一口,假装平静地开口:“我到啦。”
卫子译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下次不要……走那么急。”
其实,某人刚刚好像是跑的才对。
她囧极了,小声说道:“好。”
她踮起脚探出头,看卫子译穿过男女生宿舍楼之间的林荫小道,直到拐角,然后听见了他和宿管阿姨说话。
听到卫子译被允许回宿舍,她笑,“没想到宿管阿姨记得你。”
卫子译轻轻一笑,温柔地说:“遇安,我到宿舍了,早点睡觉。”
“好,晚安。”
挂断电话,她回头,被站在身后的舍友吓得不轻。
她抚着心口,微怒:“你们几个要吓死我吗?”
几个舍友面无表情盯着她。
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拿上盆开始倒热水洗漱,几个舍友堵在卫生间门口,脸上同时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
她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打个哈哈,嬉皮笑脸看着几个舍友:“你们要用卫生间?那您老几个请。”
一洛沉住气不说话,李央却忍不住开口,发出一连串的问句,“遇安,你下午去哪里了?和谁一起?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刚刚打电话的是谁?”
最后又说了一句讨打的话,“是不是和一洛一样偷偷谈恋爱不说!”
果然,一洛转身,使劲拍了拍她的脑门,李央这个猪。
林遇安一听,嬉笑着问:“一洛谈恋爱了呀?”
一洛黑着脸,“我没有,倒是你,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江未伊也在旁边补一句:“遇安,你不老实哦。”
“我没有,刚刚是卫子译啦,他送我回来而已。”
几个舍友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异口同声:“你下午那么急就是去找他?”
林遇安犹自红着脸,轻轻点头。
“你们在一起了?”一洛一针见血。
林遇安第一反应是摇头否认,“没有。”
“真的?”
“嗯。”
“……”
的确没有在一起啊,可是今天……
林遇安草草洗漱完就爬进了被窝,眼睛盯着微信上和卫子译聊天的界面,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她发的消息。
她趴在床上犹豫了好几分钟,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困意来袭,她把手机放在床边,没几分钟就进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
她伸手摸索到枕边的手机,迷迷糊糊接通电话。
“喂……”
“遇安,我到楼下了。”
“嗯?我,我马上下来。”遇安睁开眼看了看屏幕,赶紧坐起来,看着已经开始洗漱的舍友,心里只想说这群混蛋怎么不喊她。
卫子译温柔道:“不急,你慢慢收拾。”
林遇安心里一甜,“好。”
她一边洗漱一边质问:“你们几个猪八戒怎么不喊我?!”
吴一洛瞪她一眼:“我们叫你了,你自己翻个身又睡着了。”
“啊?”她脸一红,不再说话。
站在衣柜前,一直纠结到底穿什么衣服好。
李央看出来了,开口道:“冬天的衣服穿什么不一样?快下去吧,你的帅学长已经受尽冷风吹啦!”
林遇安赶紧穿好衣服,抓上书和围巾往楼下跑,“我先去吃饭啦,教室见。”
“恋爱使人头昏脑热。”李央作出惋惜状。
一洛戳一下李央的脑门,笑道:“你又知道了,真当自己是情感专家啊?”
李央“切”一声,手继续往脸上抹护肤品,冬天来了,皮肤容易干燥呢。
“我来啦,走,走吧……”林遇安不停喘气。
遇安今天没有来得及整理额前的刘海,光洁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显出一种和平时不一样的俏皮,卫子译看着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今天有点冷。”卫子译淡淡地说。
林遇安却忽然脸一红,这是什么意思?
卫子译拿过她手里没来得及戴上的围巾,绕过她白皙细软的脖子,轻轻帮她把围巾戴好,手指不小心碰到她脖子时她不由得一缩,抬头无辜地看着他,好不可爱!
他抿着唇,淡淡一笑。
两人并肩走向食堂,林遇安盯着两人缓步前行的步伐,心里情绪繁杂,不知是喜是悲,其实不止一次想过可以和卫子译走在这校园的林荫小道,或是足球场,又或是教学楼旁边那座小桥,那时候,她一定要买点鱼食喂一喂桥下的金鱼们……
“你在想什么?”卫子译问。
林遇安恍若未闻,却忽然想起昨晚发给卫子译的消息,她翻出包里的手机打开,看到自己发的消息。
嗯?怎么没有发出去?
原来昨晚迷迷糊糊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发出消息,歪头就睡,哪知消息根本没有发。
算了,顺其自然吧。
她伸手将那条在编辑的消息删掉,关掉手机,清澈如水的眼眸淡淡看向前方。
刚刚林遇安的动作被卫子译一一看在眼里,虽然没有看清她删掉的那句话,但他也能大概想出她本来要问的是什么。
嗯,等几天吧,马上就圣诞节了,他想。
“我们吃什么?”快到食堂了,遇安歪着头问。
“都行。”
“哦,那兰州拉面怎么样?”
卫子译轻轻点头。
世界很大,大到有时候身边的人随时可能走失,再不相见;世界也很小,小到你不知道曾经相爱如今却陌路的人,何时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没有丝毫防备。
林遇安端着面回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伍优悠正用那双迷人的眸子看着卫子译,而卫子译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遇安、卫子译、伍优悠三人呈现出一个三角形的状态,而伍优悠和他的距离近过她太多太多,她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吧?
遇安凄然一笑,忽然觉得昨天的事就像一场昙花一现的梦。
嗯,有梦也好,有梦代表有慰藉,至少没那么难过不是吗?
她想明白,于是慢慢走到卫子译的对面坐下,一声不吭地开始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