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庆看着姬难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心中对这个在外人向来八面玲珑的人,破天荒的有了几分理解。
“姬难,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她刚才说的话其实也是话糙理不糙,你没必要自毁前程。”
听到姮庆这番话的姬难不由得瞪大双眸。
这人,是谁?
这是姮庆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什么时候竟这般透彻了?
姮庆对姬难那震惊的眼神非常不爽,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那忽然绣住的脑袋上。
他冷冷一笑。
看到姬难那样的神情,姮庆内心深处那抹暗藏已久的情绪“砰”的一声炸开了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平时不愿意想太多,并不意味着我就是个缺心眼的。”
姬难这次难得没有否认他的话。
看来他的确不是很了解姮庆这个看似简单的人。
姬难自嘲一笑。
到头来,忽然发现自谬聪明绝顶的人,还不如一个看起来思维简单的人看得清。
“你说得对,刚才是我冲动了。”
姮庆看了眼彻底冷静下来的姬难,眼底带着讽刺,嘴里吐出的话在姬难听来更是异常刺耳。
“下次你自己作死,可别拉上我。”
姬难面色一沉,“姮庆,你别太过分!”
听到姬难似乎有些生气的话,姮庆笑的轻蔑。
他很好奇,他是如何做到每次都将理所当然的划为受害的那一方。
姬难的反应无一加速了姮庆无处宣泄的情绪失控泄露。
“我过分?你之前有多看不起我真当我看不出来?”
姬难莫名有些心虚,他之前的确是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起这个五大三粗又思维简单的姮庆,但现在...
他才意识到之前的自己看事物有多肤浅。
“没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姬难略显苍白的话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姮庆面带讥讽。
“姬难啊姬难,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他嗤笑一声。
如今已经撕破脸面,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维持着之前的关系。
他姬难看不惯自己,他姮庆照样也看不起他!
姬难并未出言反驳,任由姮庆将他唯一的遮羞布狠狠扯下,将他的自尊踩落在地。
错在他先,他没有由头,也没有理由去斥责姮庆。
哪怕他只是在重复着之前自己对他的偏见。
不过是以暴制暴,永无休止。
姮庆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畅快。
他姬难也有今天?
他敢说将事情搞成这样没有他姬难的半分责任?
“你我之间,本来只是普通的平级共事关系,可你一开始,就对我打上了所谓的标签,你以为那样的我才是姮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而你呢,你看似左右逢源,实则自私冷漠,从之前我就能看出你这个人的本性。”
姮庆忽然笑出声,这样的笑声在姬难耳中听起来却是极为刺耳。
他走向姬难,不顾姬难越来越沉的脸色,步步紧逼,如同他锐利的言语。
“姬难,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自以为是,真的很讨厌。”
姬难深吸一口气,心中无处宣泄的情绪他选择隐忍不发。
“说够了吗,说够了不如想想如何处理轩辕界的事。”
姮庆其实是意外的。
他本以为舌灿莲花的姬难定会同他大吵一架,他其实也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姬难这般隐忍又平静的反应。
他为什么会选择让步于自己...
姮庆眼中暗流涌动,更是瞧不出他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姮庆后退一步,空间终于不再逼仄。
他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不如顺着姬难的话,说些有用的。
他的退步已经很是明显,他也无需步步紧逼。
姬难这样的态度,无异于对自己的妥协。
想到这,姮庆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只不过他依旧神色冷漠。
他看了眼姬难,随意道“关于温蒻云娴所说的暗探墨府,你有什么想法。”
姬难沉思片刻,他看了眼面前的姮庆。
谁能想到,前一秒对自己厉声厉色,下一秒就能心平气静同自己说话的,会是姮庆这样的人。
他哪里是没有城府,他分明是城府深密。
这样的人,才是最为可怕的。
姬难将恍惚的心绪慢慢收紧,认真道,“墨府是一定要去的,但这个人选,不一定非要是我们。”
姮庆明白他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不想任由温蒻云娴拿捏。
但姮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却说不上来。
“所以我们日后就不再同温蒻云娴联系了么。”
姬难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在他的记忆里,刚才的姮庆分明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生气,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难道他想同温蒻云娴握手言和?
他以为,他早已对温蒻云娴失望透顶了。
“你觉得这样的人我们还能继续和平相处下去吗。”
姮庆一时并未接话,他垂眸不语,姬难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良久,沉默的姮庆终于开口。
“但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仅凭我们两个人,根本无法在轩辕界力挽狂澜,更不要说我们受着界规的约束,本就无法使出全部的实力。”
姮庆的面色出奇的冷静,他继续分析着,“我们出去单干,对于平息轩辕界魔患不会有任何进展,那是个庞然大物,仅凭我们,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姬难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可他实在是拉不下脸面再去找温蒻云娴。
她那样恶劣的态度,他如何能再低的下去头!
姬难心中逐渐烦躁,“罢了,此事重大。不如禀告尊上,请求他的断决。”
姮庆这一次倒是难得没有反驳,他点点头。
此法也不失妥当。
平心而论,他个人也不愿意主动找温蒻云娴握手言和。
他跟姬难一样,心里对温蒻云娴一直都有个疙瘩。
他也清楚,他们同温蒻云娴的矛盾实际上是不可调和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好,那由你来汇报尊上。”
姬难并未推脱,他拿出那块水晶,小心翼翼的传呼尊上。
另一头,在玉殿内假寐的男人感受到水晶传来的波动,缓缓睁开那双净透的玉眸,指尖轻轻一抬。
“怎么了。”
听到水晶传来的声音,姬难同姮庆对视一眼,心中莫名有些忐忑。
“属下有一事拿捏不定,需尊上定决。”
男人忽闪着睫毛,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