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着嘴巴，自来也心里很乱，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像是打趣一下纲手，或者自我讽刺一番。
但莫名的，纲手脸上的认真让他不敢开口。
似乎从以往的记忆来看，此刻的纲手无比认真，连自来也都能感受到那一抹坚定。
没有犹豫，没有去想其他的，就像断不存在一般。
单纯的，她想要跟自来也结婚。
对，人物好像反了过来，纲手想要跟他……自来也结婚。
而这种事，以往只存在于自来也的梦里。
甚至连做梦，自来也都不会亵渎纲手。
他……痴了。
百般流转之后，那股痴意化作干涩，让自来也的喉咙有些发痒。
声音本就沙哑，现在又带上干涩，“……为什么？”
“不需要理由。”纲手看着自来也，轻轻的摇头，“不是因为任何事情，只是单纯的想要给你一个答案。”
“怜悯？”自来也抬起头，眼中似乎缺少了某些光芒。
“不是。”纲手回答。
“那……为什么？”自来也不懂。
纲手深吸一口气，“我说了，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
自来也不懂，完全不懂，他想不到任何一个纲手要跟他结婚的理由。
坐在椅子上，自来也苦笑着看着纲手，“到底是哪一点，让你觉得我可以娶你了？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要开我玩笑……”
“我说了没有理由！”纲手突然表现的很愤怒。
她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将这个好不容易修好的桌子再度拍的粉碎。
破裂的碎片落在地上，反射着太阳的光辉，照印着两个人的面孔。
一个满是怒火，一个只有苦涩。
站起身子，纲手握着双拳深吸一口气，“别想太多了，我给你的这个答案你难道不喜欢吗？”
“喜欢。”无论谁问这个问题，自来也都会这样回答，“但现在不同，纲手……你没必要这样。”
木叶的光很柔和，酝酿在两人中央，将两人分开。
泾渭分明。
微风吹起两人的头发，一金一白在光芒下闪耀。
再度深呼吸，纲手坐回椅子，“千语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只剩下婚服，结婚时间是在三天后，到时候他会把你的婚服给你。”
“这么强势吗？”自来也轻笑出声，“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吗？”
“是因为我想早点嫁给你。”纲手面无表情的回道。
“既然这样，以前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告白。”自来也看着她。
伸手，将飘荡的长发撩至耳后，纲手轻声开口，“那个时候，是你的错。”
当时自来也的样子纲手一想起就生气，别说接受告白，见面没直接给他一拳已经算很好了。
“纲手……”自来也有些无奈，他轻声开口想要劝解。
然而，纲手根本就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
右手一挥，两个暗部出现在办公室中，纲手指着两人，“你们两个把自来也带回医院，然后一直监视着他不要让他跑出去。”
“是。”x2
两个暗部恭敬的点头。
说完，看着暗部将自来也架在中央的模样，纲手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去叫一个日向一族的忍者，让他跟你们一起。”
自来也苦笑，“日向一族……纲手你认真的吗？”
哪怕是感知忍者，自来也也有信心通过自己丰富的经验甩开，但日向一族的白眼嘛……
在这东西的监视下没有任何一个忍者能在自来也这种情况下逃走。
哪怕曾经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都不行。
白眼战斗力确实比不上写轮眼，但这玩意能透视啊，它追踪的根本就不是你的查克拉，而是你这个人。
相当于你的所有一切都暴露在他眼皮底下，这怎么跑？
纲手没有去看自来也，“和你的谈话已经完了，接下来你就等着婚礼当天就行，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的。”
“纲手……”自来也无奈。
然而他就被两个暗部架了下去。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只剩下纲手一人。
看着眼前破碎的桌子，纲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后莫名的露出苦涩，深深叹了口气。
阴影处，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叹气会老的更快，虽然有阴封印，但为了保持良好的心情，建议还是不要叹气比较好。”
“呵。”纲手轻笑一声，仰头靠在椅子上，“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那句‘不愧是你，自来也’开始的。”千语走出阴影，笑着对纲手挥手。
纲手瞥了他一眼，“不要以为我现在感知不到你，就找不到机会揍你了。”
千语笑容一僵，“暴力不提倡。”
笑了一声，纲手没有回应千语。
看着纲手惆怅的样子，千语犹豫了一下，来到纲手身前。
拉过自来也坐的凳子坐下。
看着纲手，千语问道，“后悔了？”
纲手摇头，“不，我只是再想，这样对自来也是不是很不公平。”
“他看得到吗？”千语无语。
“他看得到。”纲手十分确定。
“所以，你觉得对不起他？”千语歪头。
“……嗯。”沉默了一下，纲手发出小小的鼻音。
有些感慨，纲手迎着阳光看向窗外，“我这样做……对吗？”
“想告诉自来也真相？”千语问道。
“嗯。”纲手点头。
笑了出来，千语微微摇头，“要我说你表现的太明显，我觉得自来也已经看出来了。”
“只是演戏。”纲手语气坚定。
“你确定？”千语调笑着反问一句。
起身，站到纲手面前，千语指着纲手，“你在害怕，害怕自来也真的如我所说的直接逃婚，所以你让日向一族的忍者去监视他。”
“我们的计划里面根本没有这一环，你害怕了。”千语无比确定。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跟我说这些了？”纲手皱眉，眼神带着威胁的意味。
然而千语很了解纲手现在的意思。
因为她被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而已。
笑着收回手，千语转身靠在窗台上，“要我说，你这件事做的就不厚道，而且我十分肯定我会赢，你会输的纲手。”
绝对。
纲手默默的收回威胁，“我和自来也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世界上除了大蛇丸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那你怎么没想到，他会死在雨之国？”千语看着纲手，笑容已经消失。
“你的故事里自来也会死，只是因为我不知道佩恩的强大罢了。”纲手偏过头，“我知道，那个家伙会为了木叶而死，但我以为……他愿意为了我活下去。”
故事里，自来也为了木叶而死。
现实里，自来也为了弟子去雨之国。
这有什么不同，都不是为了她。
纲手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的很无奈。
就在他惆怅的时候，千语却又一次露出笑脸，“你确定吗？”
纲手一愣，“什么？”
“我说，你确定他是为了木叶和弟子，而不是为了你？”千语笑着摇头。
“我那个世界，很多人都说，自来也是一个伟大的人，因为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能保护整个忍界，他甘愿牺牲自己的青春，在无尽的忍界寻找那个所谓的救世主。”
“有人说自来也就是一个傻子，为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预言，就放弃了一切，你、火影、名、利，所有所有的一切。”
“有人说自来也死的冤，他调查了那么久的晓，却在后面外挂乱飞的情况下变成一个笑话。”
很可笑吧，仔细想想，自来也死不死其实对未来没有任何影响。
他以为忍界的敌人是晓，送上自己的生命去探查，结果晓也只是一个工具人。
他以为自己能改变忍界，拼命做出最后一个选择，结果选择了错误的答案。
甚至在他死的时候，连真正的幕后黑手都没有出现。
死的可笑……死的憋屈……
他本来可以不死的，他不知道吗？
千语笑着，笑容中却没有意思笑意，“要我说，自来也其实知道，他敢去面对，敢去选择，敢去死，只是因为，让他去做这件事的人……是你。”
自来也很傻，但他不会傻到送命，不会傻到选择去死。
他傻是因为，他不想变得聪明。
“我是坚定的自来也和纲手党。”说完后，千语耍宝般竖起两根手指，必出‘耶’的姿势。
很好笑，可纲手笑不出来。
放下手，看着沉思的纲手，千语摸了摸鼻子，“你不打我吗？”
以往这个时候，纲手都会一拳打过来。
“我真的有那个资格吗？”纲手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迷茫。
千语愣了一下，“别想那么多，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不是在给你施加压力。”
闭上眼，感受没有回答。
千语讪讪的笑了两声。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下。
沉默半晌，看着还在迷茫的纲手，千语莫名的感觉有一丝亏心。
他忍不住出声，“其实没那么麻烦，你可以想想，如果现在和故事里一样，自来也死了，你还是跟故事里一样为他伤心，甚至在无限月读里都能梦到他吗？”
自来也身死，鸣人怒斥纲手，那个时候，纲手没有反驳。
自来也死后，大蛇丸嘲笑自来也，那个时候，纲手没有反驳。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靠着窗户，拿着那本可笑的《自来也豪杰物语》时，才会落泪。
那现在呢？
会吗？
没有答案。
不是不知道，而是压根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苦涩笑着，纲手仰头，任由光芒落在自己脸上，蒙上一层轻纱，“继续吧。”
“了解。”千语做出‘ok’的手势，身形一转消失在原地。
空气中带着阳光的清香，大概是错觉。
纲手看着天空，“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答案而已。”
是的，只是这样。
他看得到吗？
纲手这样问自己。
他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