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眼,都像最锋利的针刺进杜夭夭心窝子里,刺进她幽闭的心房里最隐秘最柔软处!那里,本来就潜藏着一些让她不忍不愿回顾的往事,像是血淋淋的疮疤。杜夭夭原本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些创痛,但是,当叶白说出这几个词语的时候,女人的心在抽搐!在痉挛!
那些阴暗、龌龊、让她刻骨怨毒的创伤,原来从来不曾被忘记和痊愈,它们依然像是毒瘤一样,生长在自己身上,一直流血着、溃烂着、疼痛着……
只是,杜夭夭平时刻意屏蔽了这一些伤痛而已,此时此刻,叶白戏谑的话语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开了杜夭夭的屏蔽,让回忆暴露,让丑陋的疮疤暴露!
但是相比于疮疤暴露的情绪波澜,杜夭夭此时不得不正视另一个事实——死亡,近在眼前!
军用越野车如一头发狂的蛮牛,一路咆哮着冲向黄浦江的江堤,杜夭夭知道,这江堤之外,就是波涛滚滚、流向东海的宽阔江流!
杜夭夭死死抓着安全把手,女人精致无暇的俏脸上此时满是淡漠,她没有开口、没有哀求,仿佛是铁了心可以跟叶白一起去死!
这种生死关头之际的隐忍和冷漠,让叶白对杜夭夭不禁高看了一层:娘们,定力不错!
就在车子眼看就要冲出江堤,眼看就要车毁人亡的时候,以一个极限的距离,叶白猛打方向盘,手脚并用,手刹和脚刹很有规则的点动。
一声刺耳的噪音响起,轮胎在地面摩擦出了一道长长的焦痕,随后,越野车在离江堤障碍物不足三公分的地方问问的横停了下来。
刚才那一瞬,给杜夭夭的感觉,就像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一般,她能拼命压制住心中的翻江倒海,但她无法控制住发凉的背脊,有冷汗冒出!
谁都怕死,杜夭夭当然不能例外!
看着杜夭夭眼神里的惊骇和额头的冷汗,叶白咧嘴一笑,我如果想让你死,方法有很多种,这只不过是最下层的一种罢了!你很聪明,知道我的命比你的命更值钱,所以不会跟你同归于尽!
叶白像个没事人一样,淡淡的说道:这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杜夭夭,不要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可以瞒过天下人,别以为只有你杜夭夭是棋手,别人都是你手里的棋子!哥们不介意你拿我当枪使,但是,过河拆桥、落井下石这种事你最好别做,甚至,连念头都不要有!否则,我若癫狂,你算老几?
杜夭夭静静的看着叶白,没有竭嘶底里,没有怒火滔天,甚至都没有为此愤懑,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她与平常一般无二,只是她身躯的微微颤抖,昭示了此刻女人心里的不平静!
这也是我对你最后一次警告!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杜霖在你身上没有得逞的事情,给你狠狠来一遍!叶白凝视着杜夭夭,一字一顿!
杜霖没有得逞的事情?!
毫无征兆地,杜夭夭忽然抬手就对叶白打来,但是,以叶白的身手杜夭夭哪里能打到他分毫?叶白直接抓住了女人的手腕,让她抬起的手掌悬在空中,无法动弹!
但是让叶白意外的是,杜夭夭并没有就此收手,她干净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像一头怒火冲天的母豹子,向驾驶座的叶白扑来!
女人竟然是用上了最原始的打架方式,抓头发、指甲挠、甚至用嘴咬!
整个过程杜夭夭都是一声不吭,只是俏丽的双眸里蕴含着深深的阴冷和怒火,当怒火燃烧起来的刹那,杜夭夭玲珑的身躯迸发出凝练如实质的杀气,森寒凌冽,让叶白都心中微微一惊。
撒泼?!
叶白右手手掌一探,把女人两只手的手腕都控制住了,用力一托,杜夭夭被顶在车窗上,身躯用力挣扎都无法靠近叶白丝毫!
我的话让你回忆起了一些丑陋不堪的往事?呵呵,杜夭夭,你心里有屈辱有怨气,那就该往杜霖身上去撒!相比于你这个衣冠禽兽的哥哥,我叶白算是谦谦君子了吧?
叶白一手控制着杜夭夭,另一只手还能摸出香烟点上,轻轻抽了几口,眼眸里渐渐浮现出一抹罕见的温柔神色,既然你曾经受到过那样的摧残和迫害,我倒是有点理解你对杜霖的恨了。要报仇,我们就开诚布公、精诚合作,只要你不负我,我必然会帮你把杜霖斩于马下,彻底解开你的心结!
叶白的话让杜夭夭娇躯微微一颤,沉默良久,女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冰冷: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乔泽。
叶白说出了一个名字,我在春雨茶庄杀他之前,和他聊了会儿,毕竟如果我要介入青帮这一盘棋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封喉剑乔泽作为杜霖身边的贴身扈卫之一,了解的内幕并不少。
他并没有得逞。杜夭夭忽然语气森寒地说道,声音很冷很轻,不知道是对叶白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叶白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我不关心你和你哥哥之间的事情,你又不是我女人,我操那份心干嘛?杜夭夭,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哥们希望你能汲取教训,别再玩火了,舍弃小聪明才能换来大智慧,只有如此,你才有足够的资格跟杜霖斗!
说着,叶白松开了杜夭夭的手腕,把车子往中汇私人医院开去,一路上,气氛不比来时轻松多少,依然极为沉闷。杜夭夭双眸有些呆滞地看着车窗外流淌的风景,脸色发白,没有人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忽然,杜夭夭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她发现,叶白的行驶路线变了,偏离了主干道,驶向一条分叉的辅道。
随着汽车一路向前,辅道尽头已经是一片施工路线,车辆稀少,估计前方几公里就是断头路了。
叶白,你要带我去哪里?一想到叶白的疯狂手段,杜夭夭不禁又提心吊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