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西露芙说得不清不楚,但众人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沙利叶第一个不厚道地笑了出来,丝毫没有担心同伴的觉悟。
秦史皇艰难地扭头去看自己的背,只见一片绿色中鼓出两个白包,像肿瘤一样迅速增长着。
他吃惊地吼说:“这什么鬼东西?!”
任谁背上凭空多出来两团鬼东西,心中都会出现一种对未知的惊惶。哈娜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小手似乎是想碰他背上的东西。
“别动。”胡塔从自己角落里跑了过来,满脸不可思议地说:“原来你这位朋友不是一条狗。”
秦史皇一听,突然就不担心了,甚至有点庆幸。
早说嘛,害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条狗,怂了这么久是时候表现出他顶天立地男子汉的一幕了。
“不对。”胡塔又摇摇头,纠结地说:“他会说话,果然还是一条狗,不是天赋魔兽才对。”
秦史皇:“…………”
沙利叶憋住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灵巧的匕首,带着一脸邪恶的笑容逼近秦史皇。
哈娜本能地护在秦史皇身前,冷漠地盯着沙利叶。
西露芙适时插话说:“你别害怕,这狗……死兔子是想帮主人,我在水晶球里看见了。”
她将水晶球里的画面呈给众人看,那是一条长着洁白双翼的绿狗,天翔于天际。
西露芙说:“我可以预测想要知道的未来,死兔子没有恶意的,主人背上的包需要割开。”
沙利叶摆手,无奈地说:“看见了吗?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哈娜将信将疑,秦史皇主动探出自己的狗头,问说:“沙利叶,你怎么知道要割开它?”
西露芙是因为有水晶球,但沙利叶怎么就知道它背上长的这鬼东西其实是翅膀呢?
沙利叶把玩着匕首,说:“我的王小时候养过一只天赋魔兽,那只魔兽进化羽翼的时候就是你这种情况,当时也是我亲手割的。”
秦史皇虽然还有疑惑,但眼下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从肉包鼓起的地方传来了剧痛,一次比一次强烈。
他主动露出后背,大义凌然地说:“来吧。”
这种求太阳的姿势,沙利叶实在是接受无能,爽快地一刀割了下去,从肉包正中破开一道口子。
洁白的羽翼刹那间冲出桎梏,绽放出优雅自由的形态。
秦史皇不适地抖动了两下比身子还要大的羽翼,郁闷地说:“我这是进化成天狗了吗?”
沙利叶擦干净匕首,重新插回了裤兜里。
胡塔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上前围着秦史皇转了一圈,嘴里连连说着:“不可能啊,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西露芙皱眉将他踹到了一边,在看向秦史皇的时候换上一脸明媚的笑容,亲切地问:“主人,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秦史皇摇摇头,说:“我现在有种远走高飞的冲动。”
“现在还不行。”沙利叶以过来人的经验,很懂地说:“你要等翅膀完全长开才可以,不然很容易被强风吹折。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的王那只宝贝魔兽就是这么死的。”
秦史皇试着将翅膀张开,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疼痛。他的翅膀,现在确实如沙利叶所说的,很脆弱,经不起风的暴虐。
他舒了口气,冷静下来之后,开始问话:“所以说,我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解释一下?”
西露芙尴尬地抱紧水晶球,小声说:“我只能看见未来,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沙利叶围着他转了一圈,中肯地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秦史皇:“有多大胆?”
沙利叶:“这可能要推翻你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认知,希望你能平静地听我说完。”
秦史皇:“我很平静。”
“那好。”沙利叶两手环胸,侃侃而谈:“众所周知,在大陆上生活着一种很稀有的魔兽,我们称之为天赋魔兽,你很有可能就是它们这个品种。”
秦史皇点点头,严肃地说:“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说的天赋魔兽又是什么鬼东西?”
“不是鬼东西!”胡塔激动地挤进来,插话说:“那是一种很强大的魔兽,它们不同于普通魔兽,是可以吞噬其他魔兽来进化自己的。”
“没错。”沙利叶一把将胡塔推开,接着说道:“但是天赋魔兽是有进化上限的,至于可进化的程度要看它们本身的天赋,据我所知天赋最高的一只魔兽进化成了大陆上新的魔兽品种。”
西露芙:“但我听爸爸说过,在天赋魔兽中有一个是例外的。它的天赋无限接近无限,在它活着的时候从没有人摸清过它的极限。”
沙利叶:“你说的是书里画的那只吞噬巨兽?只活在书上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前人夸大其词的。”
受到了质疑的西露芙登时怒了,她狠狠地踩了沙利叶一脚,气愤地说:“我会诅咒你的。”
沙利叶:“我恨,你放过我吧。”
正事说着说着就偏离了重点,这让秦史皇感到头疼,看来看去还是保持沉默是金的哈娜乖巧可爱。
胡塔以自己半辈子的阅历,故作沧桑地说:“不管怎么说,天赋魔兽是不会说话的,只有纯兽类才拥有说话和思考的能力。”
他们说的话绕来绕去,兜了一个圈子后成功将秦史皇弄迷茫了。他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狗?”
“不是!”沙利叶说得满口肯定,并大胆地猜想了起来:“大陆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绿色的狗,所以你可能是一种极特殊的天赋魔兽。”
西露芙灵光一闪,说:“我明白了,你是说主人说话和思考的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靠自己的天赋进化出来的!”
秦史皇:“……不愧是我。”
等等,这句话的语气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西露芙的话到底是褒义的,还是贬义的?
沙利叶正色道:“这只是我的猜想,但除了这个猜想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胡塔转正自己歪掉的小毡帽,严肃地附和了一句:“原来如此,我赞成你的观点。”
然,众人直接无视了他。
秦史皇看向哈娜,在触及她眼底的担忧时,温声安慰说:“没关系的,龙巨巨,我会变厉害的。”
哈娜俯下身,轻轻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秦史皇满足了,许诺说:“我会变强大的,以后龙巨巨就由我来守护,谁也不敢欺负你的。”
沙利叶再次被塞了一嘴狗粮,突然拉起了西露芙的小手,温情脉脉地说:“小恶魔,我们商量件大事吧。”
西露芙小脸微红,嫌弃地甩掉了他的手。
沙利叶:“你再这样,我就哭给你看。”
西露芙:“…………”
沙利叶:“求求你了,你快解开我的诅咒吧!前方一座城的女精灵们,都还在排着队等我安慰呢。”
西露芙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扇了他一巴掌,说:“死渣兔!”
秦史皇伸长羽翼挡住了哈娜的目光,怒其不争地说:“龙巨巨以后可千万不要学他们。”
沙利叶、西露芙:“…………”
不得不说,有了羽翼之后秦史皇感到方便多了,尽管他的身形太小,还不能给哈娜当坐骑,但在某些事上他多了份主动权。
比如,他可以不用靠着哈娜抱,就能够同她平视,甚至亲亲她的小脸和发顶,当然前提是他得先学会起飞。
弄清楚秦史皇的半个身份之后,沙利叶紧跟着就收到了兽人族的密信。那是一只高傲的巨鹰,俯冲下来的时候一爪子将沙利叶的衣服抓爆了。
遭遇了一连串的突发状况之后,众人的心理素质达到了顶点,巨鹰飞来的时候,胡塔甚至没有躲回自己的小角落。
沙利叶大方地袒露着自己的胸口,上边已然多了几道口子,他本人却并不在意。
巨鹰将爪子上系着的信给他,语气蔑视地说:“给你的。”
兽人族一向看不起纯兽类,但沙利叶好像是个异类,不提之前没长出翅膀的秦史皇,就是现在这只巨鹰伤了他都没惹他生气。
关于这一点,胡塔有些好奇和疑惑,但他聪明地没有问出口。在这里,无论是地位还是武力,他都是最低的,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最让他伤心的是,现在那条狗一跃成为了天赋魔兽。
正想着,沙利叶看完了密信,随手揉成一团塞进了巨鹰嘴里。那鹰咕咚一声吞了下去,临走时又在他身上抓了几道口子。
尤其是被鹰落过的肩膀,两道血痕深可见骨。
秦史皇无语片刻,说:“这鹰脾气还挺大的。”
沙利叶从行李中翻出一件衣服,一边穿一边说:“王独宠出来的宠物,疼得跟宝一样,理解一下。”
秦史皇:“可以理解,它是鹰,你是兔,本来就是天敌,没吃了你就算是好的。”
沙利叶忧伤地叹了口气,伸出兔子腿将胡塔蹬到了一边。
胡塔满脸黑人问号,在收到沙利叶警告的眼神后,默默地缩回了黑、白古力吃草的地方。
沙利叶确认他走开一段距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王给我的信中说,精灵族女王病重,一个月后将有新王继位,特发请柬以邀请各族首领前去观礼。”
秦史皇似懂非懂地说:“所以现在精灵族正值多事之秋,难怪巡逻精灵不让我们进去,该不会里边正在上演九子夺嫡的场面吧?”
沙利叶:“据我所知,拥有继承权的只有两位公主,不过她们能斗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秦史皇:“这不管我们的事,现在进城,首要目标是找到树。”
沙利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