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秦史皇的时候,哈娜是有意识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身体。
这次跟她被父亲压制时不同,是她单方面地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因此,她清晰地记得捅穿秦史皇肚子时,他的血有多温暖,以至于她在崩溃过后差点爱上了这种感觉。
但她不能,比起爱,她更接受不了失去秦史皇。
哈娜想了无数种秦史皇找到她的时候,会说出怎样的话,或许是安慰她不要介怀,也或许是跟她一刀两断,但她万万没想到他说的是:“为什么不穿鞋?”
为什么不穿鞋?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用先知的能力算了千千万万种也没有算出来。
果然,秦史皇一定是她命中注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哈娜眼眶红红的,小声说:“打架的时候,鞋子掉了。”
闻言,秦史皇叹了口气,认命地跑去给她找鞋子。虽然买的有备用的,但也没剩几双了。
想到这里,秦史皇从树干后抬起头来,朝哈娜说道:“过几天我带你去买人族的衣服,你喜欢那种系飘带的纱裙吗?”
哈娜咬着唇,说:“可以吗?”
秦史皇:“我是在问你喜不喜欢。”
哈娜点头,应了一声:“嗯。”
秦史皇从倒地的树干下找到了一只红鞋子,可惜已经破得穿不成了。
哈娜走过来,两只白嫩的脚不安分地叠在一起,似乎是有些不安。
“算了。”秦史皇又将鞋子扔了,站起身说:“以后再买,破了就不要了。”
他越是表现得这么平常,哈娜就越是害怕,因为有人说不叫的狗发起疯来往往比乱吠的狗更狠。
哈娜怕失去他,也怕自己会再次像今天这样变成魔王。
秦史皇在她面前蹲下身,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安,但我并没有生你气的意思,相反,我很担心你。”
哈娜:“哥哥………”
秦史皇回头笑道:“上来,哥哥背你回去。”
哈娜也笑了笑,乖乖地趴到他身上掉眼泪。
秦史皇托着她的腿,一步一步地往回走,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哪怕他的心此刻仍然在痛。
走到一半的时候,哈娜睡了过去。
火堆旁的众人食不知味地等着,没有人打破沉默。
直到秦史皇回来,沙利叶才凉凉地说了一句:“挺好,还能活着回来。”
拜兰问道:“哈娜怎么样了?”
秦史皇抱着哈娜坐下来,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今天的事很奇怪,我觉得哈娜的身体有问题。”
接着,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尽管也没几句话好说的。
西露芙捂着嘴,惊讶地说:“她是控制不住自己吗?”
唐怜比较关心个人安危,一听说龙魔王会失控,便接话说:“她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会不会把我们干了?”
秦史皇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留龙巨巨保护你,她伤你了吗?”
唐怜:“没有,她突然走了。”
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史皇脸色缓和了些,温声说道:“她这么善良,不会伤害你的,否则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沙利叶幽幽地说:“你是第一个说龙魔王善良的人,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时,拜兰发话了:“红龙是龙族最神秘尊贵的分支,书上对它们记载的东西也不多,想弄清楚原因,我们可能得去克拉大山谷找先知。”
秦史皇点点头,说:“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我可能要和你们暂时分开。”
沙利叶:“你要带她去找先知?”
秦史皇:“嗯。”
西露芙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让疼痛给刺激出眼泪,委屈地说:“主人,你不要我们了吗?”
秦史皇:“只是暂时的,你们带唐怜去人族领地,我和龙巨巨去克拉大山谷,明天一早就分开吧。”
拜兰:“克拉大山谷离这里很近,到时候你办完事就去皇城找我们。”
秦史皇想了想,说:“可以。”
事情商量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秦史皇将火堆上剩下的烤肉吃了,又啃了几颗果子之后,带着哈娜去山洞睡觉。
那是他们初见的地方,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落脚点,兜兜转转他与这个地方也结下了不浅的缘分。
沙利叶他们并没有过来,大概是惧怕哈娜,也可能是想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总之他们在原地睡了。
山洞旁的野花仍然在开,虫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多,但这些都不再是让他恐惧的东西了。
秦史皇在洞中找了块儿还算干净的地方,搂着哈娜闭目养神。
半夜的时候,他突然被一阵剧痛给激得从梦中醒来,浑浑噩噩地倒在地上,全身发起热汗。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除了他长翅膀那次,通常他要进化的时候就会这样,像发羊癫疯的病人一样。
哈娜悠悠转醒,迷茫地在四周看了一眼。
秦史皇猛地抓住她的脚踝,声音嘶哑地说道:“龙巨巨,把我打晕,这次真的是遭不住了。”
疼,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疼,像是要把全身的骨头敲碎重组。
哈娜回过神,受惊地将他从地上拖抱起来,不安地说:“哥哥,你又要死掉了吗?”
秦史皇没听清她说什么,全身的痛觉神经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与地面的微小摩擦也会让他痛得发颤。
他牙齿哆嗦着说不出来话,没过多久手心就被抓得血肉模糊,狼狈的样子吓得哈娜手足无措。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是在进化。
有一股力量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从心口一直向脑子撞去,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心惊胆战,身体发凉。
他觉得自己像是要裂成两半,那道力量霸道地扯着他,就像是另一个人拿着刀剑割他的肉,夺他的血。
哈娜哭得不成样子,但她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其他人也不在这里,方寸之间,只有她和秦史皇。大颗的泪水砸落在秦史皇脸上,于悄然之间唤醒了他一丝神志。
洞中的嘶吼声像打雷一般,惊得周围的虫子纷纷藏起来。属于龙的气息重新回到这里,还有一股陌生的威压。
秦史皇眼前发黑,摸索着哈娜的身体,直至捧住她的脸,颤抖地亲了上去,顷刻间就尝到了满嘴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