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寐答应一声,乖乖的停下脚步,信赖的看着她。
「你可愿与我成亲?」
「什么?」
既然打定了主意,席安便没有迟疑,直接开口询问。
「你如今没有去处,没有路引与户籍,恐怕难以走远还有暴露风险。而我与我村里正有些关系,你若与我成亲我可帮你入户,供你读书。」
「与我成亲,我便乎护你周全,可好?」
席安自知自己瞧着没有筹码,这个过惯富裕生活的小郎君或许不愿,心里责怪自己卑鄙,提及路引与户籍加重筹码。
她难得话多,面前的小郎君却是呆住了。
齐寐身上四处狼狈不堪,认真注视时总让人觉得很乖,像是一只落了难的幼凤。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似酝酿万般风情,越发显得他容貌出色、颜色过人。
「我……」他启唇无言,面色茫然,一双美目粼粼似盈着水光。
脚步在原地踌躇,许是从未想过出了虎穴又入狼窝,但许是女人说的话确实在理,他一时茫然又无措。
席安瞧他这幅茫然犹豫的模样,心中不忍。
恐他觉得唐突,便开口:「若是不愿,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谁料话一出口,齐寐又目露不安犹疑,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微不可查的不可置信。
他越发踌躇,犹疑又不安。
席安知他出身富贵,又经颠沛流离,心中有所戒备却仍旧怀着几分天真。见他不安狼狈的模样,心软如水。
「你若没有去处,便先住我家吧。」
「我……好,好的。」齐寐迟疑着回答。
见她要走,下意识的去拉席安的手。
席安反手握住,抬眸瞧着面前俊俏的小郎君,罢了,左右是归了她家。
定要他眼里心里,心心念念都是她。
·
两人赶了往返村镇的牛车回了家,谁知刚下车,就见大门敞开,东西凌乱的丢在屋外。
席安面色一冷,要齐寐在屋外候着,自己赤手空拳就走了进去。
席安如今住着的,是原先家里的老屋。她初回来不久,很多东西都没有添置,除了自己带回的几件衣服,更多的是原先父兄的遗物。
便是遗物,但凡能用的都早已被两位婶婶搜刮去。
她立在院中,跨过那一堆脏乱物件。
屋里响着熟悉的抱怨声。
她立在门口许久,直到里面动静停歇,脚步声出来。
席二婶口中抱怨屋里什么都没有,谁料一出门就转上席安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大惊。
「哎呀妈呀,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她倚着门槛,似笑非笑的瞧着两人,「倒是两位婶婶,这是做什么呢?」
席二婶面色僵硬,随即大声嚷嚷着:「我身为你的长辈,来你家看看你不行?」
「哦?原来婶婶家的看望是这样的啊。」席安轻嗤一声,眼神幽深:「那不如,我也这样去婶婶家做做客?」
「你!」
席三婶适时开口:「嗐,你误会了安丫头,我们这不是看屋里乱糟糟的,给你整理一下吗?」
整理?
「原来大婶家的整理,是把别人的东西丢在地上吗?」
一个疑惑轻柔的声音响起。
齐寐攀着席安的肩,偏头朝两人露出一笑,身后是一群张家村的村民。
这屋子离村里远,一下子见这么多人,席安眼中闪过诧异。
齐寐凑近她,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怕家里遭贼,担心席娘子,就把村民们喊来了。」
「我做的对吗?」他语气轻柔,神色像是在邀功一般,像只神气十足的小凤凰。
席安配合点头:「你做的对。」
他便笑了。
领头的村民是隔壁老猎户家的娘子,生性豪爽,见此大大咧咧的问席安:「哎呦,这是遭了什么事?莫不是遭了贼人。」
「你才是贼呢!」席二婶翻了个白眼,指着齐寐语气不善:「这男人谁啊,席安,你长本事了,带一个野男人回家。」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二婶费心了。」席安似笑非笑:「婶婶还是多想想有没有从我这顺走什么东西,尽早拿出来,免得我后面报官叫婶婶难堪。」
语罢,忆起身边人许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席安低声安抚:「别怕。」
齐寐摇摇头,瞥了席二婶一眼,眼中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冷意。
「你敢!」
席安一句话说出,席二婶吵吵嚷嚷的声音再一次响彻老屋。
「安丫头,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三婶在一旁搭腔,全然忘记自己危险的时候跑的多快,作出一副好婶婶的模样。
「二婶也是关心你,特意来帮你收拾屋子。」
「不是三婶说你,安丫头,我知道你心中有怨,觉得我们对不起你,也不能这般污衊人。」
席三婶说的掏心掏肺,末了还偏头擦了擦眼泪,好似伤心到了。
席安只觉得好笑。
张婶子怪道:「怎么,你们当年把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推出去送死,就很心安理得不成?」
席三婶顿时面色难看,厌恶的看了眼张婶子。
转头柔柔弱弱的对席安道:「你不愿意婶婶们来帮你,婶婶们走就是了。」
「只是安丫头,我知你纳婿心切,可这人你才见过一面,不知根不知底的,你带回来孤男寡女住一起只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