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农家没那么多讲究,洗澡都是拿着盆到屋子里的。
席安给他提了水,拿了个大盆,便要出去,谁知猝不及防被人拉住手腕。
她回头,一个温暖的怀抱向她敞开,将她结结实实的抱在怀中。
「你父亲,是不是对你不好?」
是了,明明家中父兄皆在,却让一个女子去参军,显然已经说明了答案。
再观那两位婶婶的态度,只怕不止是不好,剥削利用居多。
席安愣了一下,偏头打量着他如玉面旁,见他面露心疼与歉意,不免笑他心思柔软。
她早已不在意了。
不过,这也不错?
轻嗅着郎君身上似有若无的墨竹香,席安浅笑一下。
「齐寐,把伤……」
听到里面的水声停歇许久,衣料摩挲的声音逐渐平息,席安敲门三下推门而入。
她手上拿着药物,一边挽着袖口,漫不经心的朝屋里瞥去一眼。
这一眼,便叫她生生定住目光,随即迅速偏离开来。
却说齐寐沐浴出来,因没有合用的衣裳,便只着中衣,正用外衣擦拭着湿发。
世人皆说月下美人,齐寐容色过人,一身冰肌玉骨更似在金玉中娇养出来的。月下余晖洒落下来,落了他一身萤光,白得刺目的肌肤恍若泛起温柔光晕。
当即叫席安恍了神,一时不知该看向何方。
再一回神,只见齐寐目光好奇单纯。
一边撩开长发露出雪白的玉颈,一边好奇询问:「席娘子是又何事?」
席安当即失了言语,半晌才狼狈道:「我白日看你受了伤,拿了些药过来……」
齐寐乖巧的应了一声,顺手撩起下摆露出雪白劲瘦的小腿,上面青紫的痕迹遍布。
席安拿来的药是军队里惯常用的,她目不斜视,直勾勾的盯着那青紫瘀痕,好似能看出花来。
却没有注意到,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玩味笑意。
粗糙的手掌倒上药膏,温热的掌心贴在磕碰处,叫齐寐忍不住嘶了一声,小腿不安的摆动。
席安眉头一皱,连忙攥住他的脚踝,「别动!」
她说的严肃,眉眼间显露出几分凌厉。
认认真真上药,席安突然忆起齐寐许久未说话了,抬眸一瞧,对上那双水光粼粼的眼。
齐寐歪着头,神情认真的盯着她看。
像是一只漂亮的幼鸟,顺从的被同伴顺理着羽毛。
席安当即心软,轻声哄了一句。
「忍一下就好了。」
「怎么弄的腿上都是伤?」
「不小心跌倒了。」齐寐语气带笑,玉白的指点着下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一双眼夹带着喜爱与占有。
席安并未察觉,反而没忍住笑了一下:「以后遇到危险,记得躲在我身后知道吗?」
齐寐没有答话,席安也不恼。
自己把人拐回了家,就算还不是自己的,迟早也要归了她。
上完药,席安去洗了手,回来的时候给齐寐带来了几个鸟蛋。
齐寐捧在手里把玩,一边好奇的问:「哪里来的?」
「去山上掏的,我先前记过位置。」席安解释一句,在他的注视下把壳剥好塞进齐寐嘴里。
「好吃吗?」
齐寐晚上吃不习惯这里的饭食,只动了几口,如今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一个平平无奇的鸟蛋堵在嘴里只顾着咀嚼,无声的点了点头。
席安又把剩下两个剥了,全餵给他吃。
席安看他吃的香,自己也忍不住笑意,半晌突然开口,「齐寐,是哪个寐?」
齐寐咀嚼的动作一顿,他抬眸定定的看向席安,原本乖巧无害的表情隐没在昏暗的天光下,莫名透露出几分危险。
「嗯,是睡觉、安眠的寐。」齐寐轻声说着,恍若呢喃。
席安本能觉得有些怪异,却没有深思。
只道:「很好的字,睡觉安眠。」
齐寐瞬时笑了,褪去隐秘的危险,露出远胜繁花的笑:「席娘子的名字也很好。」
「席安。」
他认认真真的咀嚼着两个字,像是念着自己深藏许久的爱意,透着缱绻温柔。
「也是好眠的意思。」
「席安。」
「嗯。」
「席安。」
……
明明是很普通的名字,却平白念出了几分旖旎之情。
席安全数答应,眼底眸光柔和温暖。
第5章 套头暴揍
清晨,鸡鸣狗叫声唤醒沉睡的张家村,人类的声音逐渐充斥着这个世界。
小鸡喔喔的声音在腿边响起,勤劳能干的农村媳妇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餵鸡、剁草、餵猪,准备好一家人的早饭之后,又勤奋的收拾起院子。
席安也不例外,她早早就爬了起来,到屋后面的山上摸了摸鸟窝,无情的在鸟妈妈的怒视下掏走了几个略带温度的鸟蛋。
末了她去隔壁借了一碗白面,揉搓成团削成片,煮了一锅面疙瘩。
折腾到太阳高挂,齐寐这才揉着眼睛从屋里跑出来。
他披着外衣,面色倦怠慵懒,如玉面容尚且带着几分初醒的红润,桃花眼中带着些许湿意,无端带上几分魅意。
「席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