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掌,真大。」
「天吶,居然真猎了一只熊瞎子回来。」
「好厉害……」
……
齐寐抿着唇,拉着席安的手腕埋头往家里走。
雨水打在两人身上,濡湿的长发紧贴在身上,在挺直的背嵴蜿蜒扩散。
席安被他拉得跌跌撞撞,心虚的抿唇盯着齐寐的背影,心里不停搜刮着下属们讨论家人时遇到这种事要怎么回。
然而她并非时常与下属呆在一起,她总是孤身一人,也不在意这些风花雪月的琐事。
一时竟是失语。
齐寐把人拉回家,一双桃花眼沉沉的盯着她不说话。
席安心里心虚,脚步下意识的后退。
「我……我去烧热水?」
不待齐寐反应,转身就出去了。
齐寐紧绷的精神这才松懈下来,他将脸埋入双手,沉重松懈的嘆了口气。
这人真是……
太乱来了。
席安跑到厨房,翻出几块姜和之前买的红糖,一股脑的丢进锅里去煮。
直到这时才缓了口气,精神上的倦怠翻涌上来,她掐了一把大腿,勉强打起精神,开始烧热水。
她坐在小凳子上,面无表情,神思放空。
一边回想处理熊瞎子后有没有把痕迹处理好,一边又想那熊瞎子那么大不知道能卖得几两银钱,又想着屋里的郎君。
不知是思虑过多还是淋了雨水,只觉头晕脑胀。
「齐寐?水烧好了。」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齐寐迟钝的摸了摸额头,下意识眯起眼有片刻恍神。
「哦,好。」
席安看他略微迟钝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齐寐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席安看他面色苍白了些,眼底有着青黑,想着还是要找个大夫来看一下。
可谁知还没付诸行动,齐寐屋里就传来一身沉重的倒地声。
席安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思及他先前的都反应,不顾男女有别直接闯了进去。
只见着一身中衣的齐寐满面潮红的躺在地上,呼吸急促灼热。
墨色的黑发如同藤蔓蜿蜒逶迤,覆上他绯红的脸旁。
「齐寐,齐寐!」席安连声喊了几句,见他没有丝毫动静瞬时就慌了。
她一把将男人抱到床上,一摸额头,才觉得他的额间烫得吓人。
齐寐急促的喘息着,灼热的吐息近在咫尺,绯红的脸庞滚烫得吓人。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在院子里响起。
张婶子正在帮着处理熊肉,听到声音擦了擦手,一边高喊:「不卖不卖,这熊肉都是要卖给镇上老爷的。」一边戴上蓑衣将院门打开。
这门一打开,屋外的人急步上前,从门缝中伸进手,攥住了她的胳膊。
张婶子骇了一跳,大声嚷嚷:「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张叔听到婶子都叫声,提着刀出来,满脸凶神恶煞。
只见大门逐渐敞开,入眼是一身湿透的席安。
席安面色焦急,平静的眸子泛起涟漪。
「叔,婶,你们知道哪里有大夫吗?」
张婶子与张叔面面相窥,彼此面上都是茫然。
解释了一通,张叔把刀一放,擦了擦手:「安丫头你别急,叔这就去找大夫。」
又对张婶子说:「你快去他们屋里瞧瞧,看看什么情况。」
张婶子连忙答应,匆忙撑了把打伞就去了席家的院子。
席家的屋子破败了些,唯二好一点的房间就席安与齐寐两人住着。
张婶子走进堂屋,迎头就是低落的雨水。再一抬头,屋顶上大大小小就不少小孔滴滴的落水。
席安原先瞧着两人屋子里没有这个情况,就打算等雨晴了再修,拿出碗碟想接水,谁知道齐寐突然发了烧。
「你这屋子可太破了,等雨晴了让你叔给你修一修。」这屋子破的连张婶子都咂舌。
如今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席安满心焦虑,连话也不愿意搭理,胡乱点了头,直往齐寐屋子里走。
张婶子跟着她进了屋子,这一进去哎呦一身,叫席安去翻出别的被子一併给加上。
「这发热得盖厚实些。」
席安听从之后,立在门口不住的往外眺望。
张婶子一边掖被子,一边念叨。
「瞧你这着急的样子,跟是在关心自家汉子似的。」
「我说安丫头,这位公子瞧着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你留人家一时半会还好,久了坏你名声他人又走了就不好了,平白耽误你。」
……
张婶子絮絮叨叨说着,突然被横了一记冷眼,连忙闭嘴。
「婶子不说了,不说了。」
这般护着,倒像是真栽进去了。张婶子心里泛起了嘀咕。
席安面无表情,抱臂如同一根木桩子立在原地。一双眼睛又黑又沉,叫人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
第10章 太岁
「就是这里了!」
张叔的身影在门口出现,席安精神一振,越发直立起腰身,翘首以盼,一双黑眸目光灼灼。
那大夫背着一个药箱,穿着灰色长衫,鬍子邋遢的瞧着不大精神,一双眼也半垂不睁的,好似满脸都写着睏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