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而细的嗓子响亮又刺耳:「你要死啊席安!」
「当了几年兵了不起啊!看把你弟弟打成这样,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
见席安开口欲说话,她扯开嗓子嚷嚷。
「哎呦!杀人了,杀人了!席安她要杀人了!」
这席家自从席安回来可是大小热闹不断,听到席二婶那把熟悉的嗓子,村民们端着花生瓜子纷纷凑了这个热闹。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地上那两人,哎呦一声:「这不是席二家的席宝吗?」
「那是席二媳妇家的侄子?」
「怎么扑在这地上……」
有人在泛起了嘀咕。
齐寐在这时从屋里探出头来,柔弱又无助的询问:「席安,闯空门的贼人走了吗?」
席安看了看地上的两人,再看看席二婶,摇头道:「好像不是闯空门。」
她一时也说不清如今是什么情况。
齐寐扫了一圈,又看了看席二婶,唇角下撇隐晦的露出一个厌烦的表情。
视线触及大门,他惊讶难掩:「呀?这门!」
席家老宅子的门经历过这几年岁月的腐蚀确实不太牢固,却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摇摇欲坠的与门框相连,这就差是当场报废了。
他似是没想到家里还没什么进帐,光维护这间屋子就如此频繁且困难,一时失语。
「这门……」他顿了顿,许是还不适应自己连一扇破门都要斤斤计较,很快神情自然的露出愤怒的表情。
「赔钱!必须赔钱!」
席二婶尖锐着嗓子:「呸,赔什么钱,一扇破门。我家宝被打成这样,我都还没有找你们算帐,你们还敢叫老娘赔钱?!」
齐寐丝毫不惧,理所应当的怼她:「他为什么被打你不知道吗?真要说起来,我还要抓他去报官呢!」
「你还要报官?好哇,真是好本事!」
席二婶气得够呛,猛然看向席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席安!」
「你这不肖子孙,你弟弟他只不过是找你回去见你爷奶,倒让你一顿好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猛然响起,席二婶尖锐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被打偏了头,一时呆住,反应过来后目光跟淬了毒一般,暗藏疯狂。
齐寐甩了一巴掌之后对上这人的眼,冷冷的回望过去,手掌蠢蠢欲动。
「啊啊啊啊!」席二婶猛然扑过去。
席安快步上前将齐寐护在自己身后,直面席二婶的疯狂,几个动作就把人双手钳制面朝下按在地上。
「席安!」
「老实点!」席安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手肘。
「听着,是你儿子跑来砸我们家大门,我才动得手。」
「我不认识他,也不理解请我去席家为什么要拿着锄头锤子。你若是不服,我们就去衙门里评评理,但你要是敢动我家的人,我管你是谁!」
席二婶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村里小打小闹再难看也不过扯头发撕衣服。
席安她不干,像是对待犯人一般,武力压制逼着人听她说话。
这般维护的话语,不说齐寐心中如何做想,就是村里围观的好些小媳妇都忍不住心中嚯了一声。
就算是男人,又有几个男子肯这样为自己家里人出头呢?
可恨她不是个男人。
席安等席二婶冷静下来,不再如方才一般愤怒疯魔,这才缓缓松开手。至始至终,都将齐寐牢牢的护在身后。
她一回头,本想安抚一下没见过这种事的齐寐,却对上他亮晶晶的双眼。
齐寐弯下腰,主动攀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圆润的耳垂。
他语气温软,不自觉的带上几分笑意:「席安好厉害啊,谢谢席安。」
席安抬手又落下,只淡声道:「应该的。」
席二婶被放开,只觉自己的双臂酸痛不已,被钳制住的感觉还残留在双臂上。
她瞪着眼,眼神里透着凶狠,显然并没有因此服气。
「席安,你爷叫你回去!」想到里正要他们还的几百两银子与五亩良田,席二婶总算收敛了些脾气,冷硬道。
只是眼中的凶狠从未遮掩。
「不去。」席安想都没想。
「你!」
「席家丫头,你回来这么久都没去见过你爷奶,也不太好吧。」有人看不过眼搭腔。
这世道以孝为先,就算席安父母双亡,但头上两位老人仍旧在世,就跳不开孝道这个圈子。
无论席家做过什么,只要把两个老人抬出来,大家就会劝她,要她阖家团圆。
席安心中厌烦,眉眼越发冷淡。
她晲着席二婶,余光扫过地上半死不活、哀哀叫唤的两人,眼底冷光一闪而过。
「叫我回去?」
「我家宝,只不过是来叫你回去,遭了你一顿毒打。」席二婶仇恨的说道。
说得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叫人而已。
齐寐感觉到了席安心底的抗拒,小声道:「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
席安冷着脸,摇了摇头。
张口对席二婶冷声道:「前边带路。」
转头对着齐寐她语气和缓了几分,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先去张婶子家里呆一下,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