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在席安将要说话时,嫌弃的朝她摆手。
「我带他打两轮牌,你自个玩去。」
席安赫然被打了秋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了回去,下一秒就被张婶拉了过去。
「安丫头,快过来坐。」张婶手一推,叫她坐在自己原先的位置。
自己重新寻摸了一个位置坐下,往她手里塞了一块布子和一根穿着红线的针。
「你张六叔家要嫁女,着我们帮忙绣点红布床单,正巧你来了,我瞧你之前做的衣服线头扎实细密,正好一起来。」
这嫁女,按规矩是要陪嫁些衣裳被单之类,张家村的习俗是要陪嫁上整整六床被子,一床喜被,五床被单套。
这村里关系近的人家都会帮忙,后面喜宴还会被包个红包,算是半个娘家人。
张婶被张叔交代了,特意把席安拉进来一起干活,给她在村里拉点人情,免得席家人瞧她在村里孤立无援欺负她。
她们一行婶婶小媳妇,加上席安就有六家人,围在一起,成了个大圈。
其中三家手艺好的绣花,手艺不好的就缝缝边线。
原先是张婶同张六叔本家的婶婶媳妇,三个人一起干这活,还有点赶,现在加了席安,人手倒宽裕了。
席安自己绣花的本事不行,缝合的手艺倒是厉害,被委託了事也不推脱,坐下听了张婶的解释就开始做事。
她身边左手边坐着张婶,右边是张六叔家的新嫁娘,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隔壁柳家村的,瞧着乖乖巧巧,有些拘束。
对面坐着是张六叔的嫂嫂,张五婶。
村里关系复杂,大多带着点姻亲。席家是外来户,不过惯常是跟着村里人叫的。
席安认不全人,跟着张婶一一叫了人就开始干活。
但两个婶婶坐在一起,可不管小辈拘不拘束的,扯开话题就开始聊。
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席安身上。
张婶笑着拍了拍席安的肩膀,半是埋怨半是自豪道:「哎你说,一个女人要像席安这么能干,我还要男人什么事。安丫头可是能跟我家男人山上打猎的好手,那天那只熊你看到吧,我回家都吓了一跳,那么大一只。」
「光熊掌就有那么大。」张婶夸张的比划出一个长度。
张五婶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席安打熊的事村里可是传遍了,只是这熊只有小部分运气好才瞧见。
张五婶就没瞧见,忍不住追问:「真的有这么大?」
她惊讶的比划了一下,眼神忍不住瞥向席安。
席安安安静静做事突然聊到自己身上,茫然的抬头,比划了一个长度。
「其实只有这么大,运气好罢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张五婶和身边的新嫁女却满脸惊嘆。
「一个手掌都那么大,那熊是不是很大?」新嫁女忍不住追问。
她声音小小的,是标准的软弱姑娘。
席安四下看看,对旁边的大树比划了一个枝干的位置。
「大概有那么高,可能有一两百斤重,具体要问张叔。」
张婶连忙附和:「对对,足有两百多斤呢,可是个大傢伙。」
两人又是一阵惊嘆。
张五婶提出:「安丫头你这么有本事,不如给我们露两手?」
席安:???
她默默的看了看张五婶,不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也不是个练家子,可能在她手里过不了两招。
这就不必同她自取其辱了吧?
眼见她盯着张五婶,眼神逐渐认真凌厉起来,把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张婶推了推她,捂着嘴露出一个笑:「安丫头,你张五婶都叫你耍两招,你不如露两手给她瞧瞧?」
这怎么瞧?
席安猝然皱起眉头,神情越发凌厉起来,严肃的表情像是威严的将军,眼角眉梢都写满了不贊同。
「这不是儿戏……」她正要说教。
这是,男人堆里突然传出一阵喧譁。
也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总之十分的激动,仿佛将军遇见好马,姜子牙吊上姬昌,如此的振奋人心。
两个婶婶顿时忘记了想要叫席安表演一番的想法,伸长了脖子往那里看。
不止是她们,还有许多人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有个婶婶喊话问:「叫什么呢你们!」
那堆里有人回头喊了一句:「这新来的小子把里正这个牌神给打败了。」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说好的略懂呢?!」
「哎呀,你不懂,他们这种读书人就喜欢自谦,明明很会的东西一定要说成不会,才能体现出他们的谦卑。」
张大夫对着众人侃侃而谈,转头坐在齐寐的身边一边磕瓜子一边给他指点江山。
「诶,诶,这张,这张出掉去啊!」
「哎呀,你怎么出了这张牌。」
「呦,赢了赢了,快出快出!」
齐寐充耳不闻,把握住节奏,一张接一张的把手牌打出去。
里正轻松惬意的表情逐渐凝固,越发的认真严肃起来,焦急的神情越发明显,手指不断摩挲着。
「对万贯,赢了。」
最后两张牌一出,张大夫欢天喜地,对着里正的黑脸就敢伸手。
「快快快,给钱给钱。」
里正黑着脸,从怀里掏出一文钱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