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着席安到了后门厨房,张叔先敲了敲门,酒楼採买的伙计出来瞧见张叔笑了一下。
「我便算着你差不多这两天要来了, 你先前卖的那兔子不错, 掌柜的还要我多进一些呢, 此次可带了来卖?」他垫着脚, 往张叔背篓里瞧,那背篓被黑布盖得严严实实什么都没看到。
伙计也不恼,对着张叔笑的亲切。
张叔诶了几声,搓了搓手连忙把背篓取下,掀开黑布露出里面活蹦乱跳的山鸡与肉兔。
那肉兔活泼干净,又生得膘肥体壮,一看就特别好。
伙计看了满意,进厨房叫人过来把东西拿了,记了数就要给他算钱。
「还是按以前的价格,兔子四十文一只,山鸡五十八文,你对对数。」
张叔连忙双手接过,小心点数了数,没错之后又讨好的对伙计笑笑。
「我家里有个侄女,酿了点酒,好喝的很,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
「酒?」伙计眉头一皱,定然是不屑一顾的,然张叔往他手里塞了十几枚铜板,他便转了口风。
「这事我不能做主,我去通告掌柜一声若是掌柜愿意我帮你引荐引荐,具体怎样还是看你们这酒好不好。」
张叔连忙答好。
伙计就往酒楼里去,寻见了掌柜把事情同他一说。
酒楼里卖的酒都是有自己的供货渠道,掌柜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张叔与他们合作多年,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老伙计的,便点头答应。
伙计得了令回了后院,见张叔还等在那里,忙上前去:「掌柜的同意先看看,还不快叫你那侄女带着酒过来。」
张叔一喜,连连道谢,转身出门寻席安去了。
席安立在巷口,微风拂过幕篱上的黑色轻纱,飘忽的轻纱下,是一双比夜色深沉的眼。
张叔过去时,她正面对着街口,神情若有所思。
「安丫头,看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瞧见一个眼熟的人罢了。」席安语气淡淡,眼神在对面的酒楼一扫而过。
「不是什么熟人就算了,如意楼的掌柜答应看一下酒,我们快去吧。」张叔催促,他还没见过席安酿的酒呢。
席安淡淡的应了一声,收回视线同张叔往里走。
如意楼的掌柜正在大堂的柜檯那里算帐,因着早晨楼里没有什么人,採买的伙计引着席安他们往大堂走。
「掌柜的,就是他们。」
「掌柜的好。」张叔连忙问好,侷促的蹭了蹭手心手背,面对这样仿佛与自己天壤之别的阶层他总是显得低人一等。
掌柜晲着他,态度不冷不热,视线在席安身上一转而过。
见她身直如竹,气质斐然,不亢不卑的模样不似寻常人家出来的,不由多瞧了几眼没能透过黑纱看到底下的容颜。
「听说你们酿了酒,什么酒?若是不好,我们酒楼可是不会收的。」
「是桃花酒,京城配方,您可以尝尝。」席安将酒罈从背篓里拿出,普通的罈子里装着酒,瞧着就让人轻视几分。
倒是那句从京城来的,让掌柜重视起来。
他将上面的封口揭开,酒香味混杂着桃花香扑面而来,再倒出来一瞧,如同少女粉面的颜色叫人目眩神迷。
隐约的桃花香萦绕在鼻尖,仿佛置身桃林深处,再一尝这美酒,桃花的甜混杂着酒的辣,成了某种奇异的口味。
只需一口,掌柜瞬间就变了脸色。
不冷不热的态度和殷勤了起来:「姑娘,这酒是你自己酿的吗?」
「我自己酿的,不知你们这里收不收。」
掌柜的立刻就点头:「收的,我们收的,不妨进里面详谈?」
席安颔首同意。
有机灵的伙计为她掀开帘子,引她进里面的厢房。
外边的大堂就已干净明亮,叫张叔拘束不已,进了里面,雅致的摆设昂贵的器具更叫他目眩神迷。
「安丫头,你这是……成了吧?」张叔紧张的问。
席安倒是反应淡淡:「还未谈价,哪里算成?」
「哈哈哈,姑娘说的是,姑娘说的是。」掌柜的大笑走进,抚掌轻嘆,「姑娘气质斐然不似常人,也是如此淡定端方。就是不知,这酒姑娘有多少?」
「这酒百斤有余,不多,但物以稀为贵,我想掌柜的会卖出一个好价钱。」席安浅笑安然,端得是胸有成竹,心中早已有了成算。
「看来姑娘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不妨开口说一个价格。」
「十两。」席安开口报了个价格。
这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人两三年的嚼用,可把张叔吓了一跳,心中算下来竟发现席安足能净赚两三两银子。
算是特别好的营生了。
掌柜听到这个价格心中一喜,还未答应,就听席安淡淡的抛下一句:「一坛。」
喜悦的笑容僵在脸上,掌柜笑容僵硬,仿佛没听清一般试探问:「十两一坛?」
这一坛足有两斤重,算下来五两一斤,在这里可算得上是贵了。
张叔也是满脸惊讶。
低声道:「十两卖百斤酒,算是赚钱的营生了,你不要错过了机会。」就差说她眼高手低了。
然席安自然有她的想法,她端着茶杯,若有所思道:「如意楼,好熟悉的名字,若我没记错,你们东家应该不止这一家酒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