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头点头:「我晓得。」
剩下的工作不多,但时间也算紧迫,张头马上下去动员匠人们, 尽量在中元节前完成验收。
这边屋子瞧完了, 席安转道去了张木匠家。
正巧里正也在,瞧她来笑着问了一句:「安丫头, 来瞧家具啊?」
「是,定了一批家具,过几日房子落成要用。」
张木匠带她去了摆家具的屋子里,做好的物件都用布蒙了起来, 她先前定的家具差不多是做成了, 一些细节处理也不废什么时间。
用料厚实, 雕花也精细, 约莫能在房子落成后立刻搬进去使用。
席安查看过情况,觉得满意,爽快的付了一部分货款,剩下的等到时入新家再付。
她走的时候,里正特意和她一道,拿着烟杆嗒吧嗒吧的抽着,特意问她:「你婚期是什么时候?」
「在中元七天后,是个成日,八字合缘可做婚期。」席安一早就算好了日子,从七月一直算到九月,挑了中元之后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哦,这确实是个好日子。」里正敲了敲烟杆,神色有些许严肃。
「叔是有事与我说?」席安瞧他欲言又止,主动询问。
「嗐,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说起这个,里正嘆了口气,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说了。
「你走后没多久,镇上王家的人来提亲了。」
「哦?哪家的姑娘?」这事与席安预料不差,但面上还是做出意外的模样,还恭贺道:「这算是门顶好的亲事了。」
「若真是如此,也算不错。」里正又长长的嘆了口气,愁得眉头紧皱。
「你是个好孩子,不似席家的其他人。你爷爷病了之后,她们就越发不成样子。」
「你妹妹不知廉耻,被王家少爷抬回去做了妾室不说,结结实实的闹了一场,现在席家的名声尽毁,你那郎君……」里正欲言又止。
在这个家族抱团的年代,一件丑闻足以劝退任何亲事。纵使席安早早分家,他也怕影响了席安的婚事。
席安瞭然,主动安慰道:「她们是她们,我是我,不会有什么影响。席娟如今成了王家的人,也算是求德求仁,也算是好事一桩。」
里正张了张口,最后只道:「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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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娟也不算求德求仁。」听完张大夫的叙述,齐寐撑着下巴有些兴致索然。
「她恐怕还以为自己能嫁做正妻,过上富贵日子。」
「嗤,她想过什么日子?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要脸爬床做妾,本来也不光彩。又可惜运道不好,才嫁进去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就赶上官府彻查,一家老小都下了狱。」
「先前席家在村里多嚣张,现在夹着尾巴做人。」
张大夫大笑两声,「所以啊,小郎君,人太贪心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那席修贤呢?席修贤不救救他的好妹婿?」齐寐眼含玩味,略带几分意味深长。
他显然是知道席修贤攀了王家的关系,自是知道他不会有好下场。
「他如今自身难保,只怕是急着和王家撇清关系呢。」张大夫抚掌大笑,显然是觉得这齣戏精彩至极。
「你是不知,原先谁也不知他与王家有什么关系,还觉得这事牵连到他是他倒霉。后来席娟恐怕是知道自己被放弃,自曝他这个做哥哥的拉皮条,闹得书院知道了,以他人品不好为由赶他回来,只怕是来年科举都要够呛。」
「若是只这件事也就罢了,后来不知怎得查出来他与王家牵扯,栽进一桩命案里,一同下了狱。」
「这可把席老爷子气得够呛,好好一个金疙瘩一转眼就掉了漆变作废铁,啧啧,要我只怕是没病都要气出病来。」
「这倒是好事一件。」齐寐挑了挑眉,见席家人倒霉他就开心,越倒霉他越开心,若非自己隐藏身份不能出手,也不会叫他们活跃至今。
「你这话说的,对味!」倒是没想到这文文弱弱的小郎君能说出这种话,张大夫比了个大拇指。
还是提点他:「这话你屋里头说说就成,当心别被人听见。你与席安婚期在近,叫人听见了怕是要惹人非议说席安冷血,可不能在这大喜的时候闹个难看。」
「我可懒得说他们。」
齐寐这般说着,等席安回来,还是迫不及待的把席家的倒霉事说了。
「嗯,我也听说了,王家最近被官府彻查了,王家老爷被抓了进去,恐怕将要不好。」席安认同,王家一事就是她一手促成,这种小地方的地头蛇最好处理。
只需从府城传下来的一句话,自会有官府彻查,一不小心查出些什么,就足够他们好受的。
这些话过于严肃,齐寐自觉婚期在近,知席安看了屋子家具回来,是根本不想听这些的。
他托着下巴,漂亮的手指如花瓣状点在脸侧,满眼溢满了期待。
「别说这里了,安安,我们的屋子建的怎么样了?」
「房子建的很好,等铺好砖瓦就可以住进去。家具也打得差不多了,雕花很精细,是你先前选的样子……」
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齐寐没听到自己想要的,不满的鼓了鼓腮帮子。
见此,席安眼中沾染了几分笑意,话锋一转总算说到了他想听的地方。
「这屋子能在中元前完成,到时搬置家具布置屋子,我们乔迁与昏礼一起,迎你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