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院中摆了酒宴,那坛女儿红倒进新买的酒盏中,粼粼水色倒映着圆月。
一时月色如华,盈盈洒下温软银辉。
齐寐以茶代酒同席安举杯:「敬这月色。」
「敬风月。」席安眉眼带笑,举着酒杯同他碰杯。
没多时几杯酒水下肚,齐寐连忙给她夹菜:「多吃点,多吃点。」
席安答好,提筷还没动杯子就被倒满了酒。
「这酒可就你一人喝,要喝完。」
席安:……
她一时失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挑衅扬眉:「灌我酒?」
齐寐托着下巴笑看她,复而又给她倒酒。
席安总是不能拒绝他,何况这酒醇香味浓,不知不觉间就喝了许久了。
酒意一时上头,漂亮的眼沾染上些许迷茫,酒意微醺染红了上挑的眼尾。
她盯着齐寐许久,笑意浅浅,没忍住轻笑出声。
齐寐鲜少见她醉酒,看她这样就知道席安开始醉了,把玩着酒杯不免有些得意。
「安安,你醉了吗?」他故意发问。
席安哼笑一声,指尖在桌面轻敲着,眼神逐渐深沉。
「这是醉了还说没醉?」齐寐泛起了嘀咕,猝不及防就见她猛然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眼角眉梢都沾染了猛烈的笑意。
「我卖酒卖的不错。」
「嗯嗯,怎么了?」齐寐疑惑的点了点头。
「以后还能挣更多钱,都可以给你。」
席安大手一挥,语句坚毅笃定。
「以后就跟我在这里过了知道吗?我一定努力赚钱,给你更好的生活!」
她言语豪迈,不容拒绝,一双眼紧紧盯着齐寐不放。
齐寐先是惊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笑意藏也藏不住。
看着月色下认真注视自己的席安,他轻笑出声,笑容明媚满目深情。
「好。」
「我也只想和安安,永远在一起。」
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找到自家兄弟的应郎泾:?!!
他连忙转头,就见身边少年满目震惊,直接沖了进去大喊:「我不同意!」
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人转头一瞧。
席安:这谁?
齐寐:!!!
「我不同意!」
少年一声喊去,猛然扑倒齐寐的脚边,抱着他的双足满脸痛心:「主子!你……唔唔!」
齐寐眼疾手快,捂嘴拖拽一气呵成,直接把少年拖进了屋子里,徒留醉酒的席安与应郎泾两人在院中面面相窥。
「你,你怎么找来了?我爹呢?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齐寐谨慎的关上门封了窗还压低了声音连连发问,满脸都写着「你怎么在这里」的震惊。
少年撇了撇嘴,扑在地上抱着齐寐的腿作势要哭:「主子,您三思啊!您家可还有滔天富贵要继承呢!」
「……阿束,你起来说话。」
秦束麻熘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主动交代。
「应少爷中秋前就火急火燎的要离京,我知道他和您感情好,这么急切定是寻您来了,偷偷跟来,没告诉大人与殿下。」
哦,那还好……好个鬼!
齐寐一脸见了鬼的嫌弃,居然是应郎泾这个坑货害了自己。
半晌才道:「你既然跟应郎泾一起,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知道该怎么做吧?」
秦束从善如流的点头,兴奋的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在瞒着大人与殿下的情况下,捂好主子您的身份,照顾主子夫人,还要给你们带孩子。」
「主子,你们生小殿下了吗?男孩女孩啊?是像您多一点还是像夫人多一点?」
齐寐:……你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
事已至此,齐寐没有办法,十分头疼的想该怎么糊弄过去了。
于是,院里席安坐在凳子上喝着秦束煮的醒酒汤,被这陌生人抱着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为了找齐寐受了多少苦赶了多少路。
最后眼巴巴的问:「少夫人,您能留下我吗?我吃得少干活多,是忠心伺候少爷。」
「这是你以前的书童?」席安偏头看向齐寐。
齐寐点了点头,沉痛解释:「阿束是我爹从乞丐窝里捡回来的,打小跟着我,同我一起读书习字,他能来寻我,我很开心。」
席安:可你这表情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但齐寐都这样说了,席安低头看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只好嘆了口气。
「那你就留下来吧,也不用叫什么少爷夫人,我们没这规矩,直接叫名字就好。」
「那怎么行?」秦束凌然拒绝,随后道:「我视少爷为我的兄长,嫂子,我可以喊少爷一声哥哥吗?」
这孩子倒有趣,席安失笑:「你都喊上嫂子了。」
秦束瞬时改口:「哥哥,嫂子!」
应郎泾默默瞥他一眼,心说这人真是打蛇上棍,惦记这声哥哥不知道多久了。
齐寐倒没反对,秦束陪他的日子多,看秦束这个性子也足以表明,他打心底也没把阿束当下人看待。如果他有弟弟,也合该是这个样子。
今夜这一番变故搞得气氛尽失,反而还添了两双碗筷。
「三郎,要不再炒两个菜?」她看着这两个大小伙子,这菜恐怕是不够的。
齐寐答应一声就要起身,秦束瞬时抬头大义凛然道:「怎么能劳烦嫂嫂?我们吃过来的,不要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