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她不爱他,所以她不愿代替艾瑞卡去爱他。
「你在我和他之间,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是吗?」诺依曼突然猛地抬高了头,轻眯着双眼。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和莱恩在一起待的久了,左伊发现自己竟然也能够找到别人话语之间的漏洞了。
什么叫她选择相信谁?国防军和党卫军之间,在政治立场上,会有什么她相信和不相信的不同?
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左伊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胸口萦绕。
「你跟着莱恩这么久,难道就没怀疑过什么吗?我的艾瑞卡,你明明是如此聪明的一个姑娘啊。」
诺依曼的手轻轻的拂过左伊的眼睛,像是羽毛一样轻,上面还沾着微微有些潮湿的雨水。
左伊下意识的阖上眼皮,心却如擂鼓,在莫名的发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是真正的艾瑞卡,或许她真的没有艾瑞卡的那份精明,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左伊微微侧过头,躲开他有些冰凉的手掌。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别在这里卖关子。」心存愧疚的温柔,终究不是真的温柔,心如乱麻的这一刻,左伊的本性也跟着暴露出来。
男人眼中的受伤,有些扎眼,他收回贴在左伊脸颊上的手,轻轻道:「他一个人带着你,带着名单,过着逃亡的生活,你就没想过。如果他真的是他口中的那个正义之士,为什么会到如今孤立无援的地步?难不成,这个国家处处都是叛徒?」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猛然炸开,一到白光瞬间将左伊脑袋里面仅仅知道的那点故事炸的七零八落,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声。
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左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张,她慌乱之中碰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了咚的一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政治立场上的问题,她全部都不明白,谁是正义之士,她也并没有一双能够洞若观火的眼睛。
「现在中央全部都是对莱恩的逮捕令,他才是那个背叛了元首的人,艾瑞卡,跟我走,只有我才能保护你。」诺依曼言之凿凿,目光中透着满满的急切。
左伊手脚都是一片冰凉,甚至有些接近于麻木。
她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诺依曼眼中的温柔,是那么的真切,就好像是宇宙里最强的黑洞,在不断的将左伊吸引进去,不能回头。
男人有些凉的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到左伊的指尖,满满的都是试探。
「艾瑞卡,跟我走吧。」他的声音,磨砺在喉咙之间,轻敲着左伊的耳膜。
一个激灵,左伊退了两步,甩开了诺依曼的手:「我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一片懵懂的状态,接触的人和事全部都和莱恩与诺依曼有关,故事简直就是可以随便杜撰的,因为她毫不知情。
在这种各执一词的时候,她不能盲目的相信,随便就偏离自己的立场。
「my flower ,你再也不相信我了,对吗?」诺依曼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划过深深的受伤,仿佛痛彻心扉。
左伊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一个比两个大,要不要弄出这种全世界都背叛了他的可怜样子?内心的自责让她又想起了真正的艾瑞卡,那张如同索命厉鬼的脸,令人生怖。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莱恩是背叛了元首的叛徒,那你为什么不亲手将他拿下,反而是在这里和我说这些。」
左伊转身就要走,这里面的疑点和漏洞真的太多,一时之间,连她自己都拿不定主意。
「我们自然是有自己的安排,my flower ,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说,因为你已经不相信我了。」诺依曼的眼神真的有些为难,看起来似乎是真的难以启齿。
他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左伊的目光渐渐的变的有些疏离,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陪在莱恩身边的,不管诺依曼说的是真是假,既然听不明白,那不如干脆就不要信,不要听!
她转身就走。
「my flower!」
左伊没有回头,她也不敢想像诺依曼脸上的温柔分崩离析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滴滴答答的雨点拍打在窗户上面,蜿蜒着流淌下来,左伊坐在房中,双手撑在下颌处,微微的有些失神。
她承认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日子过的轰轰烈烈的,九死一生拼命奔逃,然而现实却是她被迫这样一直漫无目的的活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疲于奔命,也不知道她要陪着莱恩做什么。
为什么会被诺依曼的一句话而触动呢?
大抵还是因为自己对莱恩不够了解不够信任吧,除此之外,左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该不该去问莱恩,问了他会告诉自己吗?
左伊趴在桌子上,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朦朦胧胧当中,有谁将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轻微的一声关窗声,往屋子里灌的凉风突然消失了。
左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你回来了。」
她趴在桌子上,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莱恩,那淡淡的薄荷味道,很熟悉。
「嗯,怎么在窗口睡,也不怕生病。」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