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竟是越挫越勇,他亲自承受了伤害她这个余家福星而得的报应之后,反而更加的相信她的确是身怀大能,牵连着余府的命运和气数,对她好得不得了,几乎要供起来一般,言听计从。
就连老太太得知了小儿子身受大难,要拿她出气,他也全数给挡了回去,连以前无往而不利的以死相挟也不起作用了。气得老太太哭闹着直骂他是个忤逆不孝的逆子,也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二房那一家子不甘心的人,也全数被他警告了一番,言道若是有人敢来找她的麻烦,就把谁给赶出余府去。二房一直依附着丞相府生活,所有的开支都走的公中,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自来就是有求必应的,是以将那一家子大部分的人都养得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离了余府之后怕是连怎么生存都不知道,哪里还敢再造次。不但不敢再来惹她。反而极尽所能的巴结着,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也不觉得腻味儿,更是仿佛完全忘记了之前曾经说过那么多讽刺和辱骂的话,脸皮之厚,让锦绣嘆为观止。
可余定贤如此的种种安排和迁就,却叫锦绣心生警惕,如此能忍耐人之所不能忍的,必定有大图谋。可他到底在图谋什么,她却丝毫线索都没有,就算想要破坏,也完全没有机会。只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见机行事。反正她上一世就拥有的感知亲人危难的能力,今生依然存在,到时候,她抓住了机会就反其道而行之,总能打乱了他的计划。
只要他不开心的事情,她就高兴。锦绣咬牙切齿的想。
正想着,白雾脚步一挪一挪的蹭了过来,看到她那骇人的表情,本来欢快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可外面的人还在等着,她又不敢拖延,便舔着脸,谄媚的笑着,嚅嚅的说:「小姐,那个,皇长孙又来了!你见见他吧!」
锦绣柳眉一皱,心下有些烦躁,没好气的吼道:「我不见!」
一个月的时间里,皇长孙李郅轩几乎隔上几日就要来一次,有时候送上几本书,有时候带上几小包点心,都不空手来。过来了也不管锦绣如何冷嘲热讽,默然相待,他都再未像最初那日一样轻易的被几句话惹怒,仿佛一夜之间便成熟了一般,只温文尔雅的但笑不语,一双美丽妖娆的凤眸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专注的看着她,任由她说骂,一副十分包容的样子,叫人实在无奈。
面对这样的人,锦绣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骂他,总觉得有罪恶感;不理他,他那灼灼的目光,总撩得人不自在;赶他走,他却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你;你若是稍对他好一点,他便得寸进尺,什么都想管一管,偏偏他的出发点,还是为了你好。就这样,很快把她身边的妈妈丫鬟们全收拢了过去,除了白霜还理智一点,几乎个个为他说起了好话来。
这不,白雾马上就不依了,拉着她的袖子,使劲的左右晃动着,娇声的叫道:「小姐,皇长孙带了一只好漂亮的花鹦鹉过来,会请安的呢!你就见见他吧!好不好嘛,小姐……」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听得锦绣心中发颤,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一把拨开她的手,揉了揉手臂,脑袋扭到一边,不去看她可怜兮兮的表情,拒绝的说道:「不见,不见。他一个外男,我成日里的见他作甚,你要是想见,自己见去?」这个丫头,自从发觉她见不得她一副可怜兮兮哀求的样子,就开始充分的利用起自己的优势来,如今竟然帮着别人,算计起她这个主子来了。
「小姐太不守信用了!」白雾翘着嘴来,一脸愤慨的说道,「上次明明是小姐自己说喜欢会说话的花鹦鹉的,皇长孙殿下好不容易寻到一只,训练好了送过来,小姐竟然连见都不见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锦绣惊讶的睁大眼睛。目光转向一边的白露,里面满是询问之色,她哪里说过这话了?
「就是上次,大小姐带着大少爷给她寻的灰鹦鹉过来炫耀的时候,你明明说了灰鹦鹉那一身灰褐色的毛,就像一只乌鸦,要是你就养一只花鹦鹉的,你说你最喜欢红顶绿鹦鹉。跟红顶绿鹦鹉相比,灰鹦鹉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丑。气得大小姐当晚就将那灰鹦鹉给拔毛炖了餵狗。才过了几天,你就忘记了?」
白露也点了点头,证实白雾说的是事实。
「呃……」她只不过是看不惯堂姐炫耀的样子,随口讽刺了两句好不好?他们至于这么认真吗?
「那奴婢去请皇长孙殿下进来。」白雾见锦绣不说话了,以为她默认了,便笑着跳了起来,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跑了,根本不给她阻止的机会。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锦绣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小丫头,成日里被白霜教训,还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不过看着她活泼欢快的模样,她心中,也确实开心。
「白雾这小丫头最喜欢这些唧唧喳喳的小鸟了,小姐就当是满足她的愿望吧!谁叫小姐最是疼她呢?」白露浅笑着劝了一句,她其实也叫皇长孙给感动了,能够百般包容小姐的无礼,全心的宠溺着她,还丝毫不在乎发生在小姐身上的悲剧,这天底下,怕是就此一个了吧!
「难道小姐我就没疼你?」
「小姐自然也是疼奴婢的,可却最疼白雾了!」白露的语气里,故意带上了一点儿委屈和羡慕,圆圆的大眼睛里却含着浓浓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