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想要看热闹的心思,锦绣倒是不介意给她们放个假,反正她身边也不缺人伺候,思索了一下,就大方的说道:「你要真想看,不如就留在观景台上看看它到底花落谁家,待会儿也回来跟我们说说看,好不好?不过你得记住了,若是你今晚出了和悦轩,我这暖阁可就不留你了。」
「真的?」白雾眼睛一亮,心中蠢蠢欲动。每年就大年和上元两日各放一个时辰的烟花,而且所有花型全部不同,她真的很想都看一遍的。不过,只是一瞬,那亮光又隐了去,颇为不舍的回头看了看,狠狠心道:「我还得伺候小姐你呢!还是算了吧!」
看她这壮士断腕一样的神情,跟在锦绣另一侧的白露不由「噗嗤」笑出声来,促狭的道:「哟,这可是你自己放弃了机会的,回头可别后悔。」
「哼,我才不会后悔呢!」白雾瞥了白露一眼,硬气的道。可她眼神总是不停往后瞟过去的眼神和脚尖微微调转的朝向,已经昭示了她心中的想法。
「哈哈,你这小丫头,小姐就离不开你了啊!有我们姐妹几个在呢,想去就赶快去吧!不然待会儿可看不到『福』到底是不是到咱家了哦!」白露一向将白雾当做亲妹妹一样疼,自然不会真的为难她,只笑了两句,就催促着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心中的渴望到底占了上风,白雾小脸上晕出一团红云,跺跺脚,蹦蹦跳跳的就往回跑去,一边跑还不忘一边高声的说道:「那我待会儿告诉你们。小姐你放心,奴婢就在观景台上,不会出和悦轩的,才不叫你把我赶走呢!」
「这丫头!」锦绣摇摇头,领着丫头婆子,和默不作声二房众人,并几个哭闹不休的孩童,又回到了和悦轩正堂。
端着丫头捧上来的热茶,锦绣抿了一口,面上带着惬意的笑容,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心中分外舒坦。
她倒是舒服了,可有人就看得不乐意,「余锦绣,你到底想怎么样?求着你别出去的时候,你说要赏烟花,大家都跟着出去冻了一回,你偏偏又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句什么时辰到了就又回来,这样子耍着大家玩儿你有意思么?」
「堂姐!」锦绣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抚了抚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皮上翻着看了一眼再装不下去柔弱美人的余锦纾,低低的笑道,「我没有叫你们跟着我,你若是不愿意,大可以离开,我真的不介意的。」
余锦纾理直气壮的责问一噎,尖锐的表情顿时换做委屈,美丽迷人的双眸中迅速氤起了雾水,「你,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你们惜命,在危险没有解除之前绝对不可能离开我的视线之外是不是?可这跟我有关么?我凭什么要保证你们的安全,你又凭什么如此要求我?」难道就因为你们的各种为难和嘲笑么?上一世傻了一辈子,你们还以为我会再傻第二次么?
「我……」余锦纾瘪瘪嘴,委屈的话还未来得及吐出口,门外就迅速的跑进来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停在锦绣面前,赫然是方才留在观景台的白雾。
她面色有些苍白,带着惊恐的神色,气喘吁吁的道:「小,小姐,不,不好了!」
「你家小姐我好好儿的坐在这里呢,哪里不好了?」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锦绣却坏心的调侃着白雾,丝毫不曾有任何的担忧。
锦绣这一调侃,倒是叫白雾缓过气来,急切的说道:「『福』字飘到西苑的『牡丹园』就落下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上面本该早就熄灭了的『福运灯』,居然没有熄,还把牡丹园点着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得外面远远的传来惊恐的叫声,「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原本当时看热闹一般嬉笑着斜靠在椅背上的余瑞琳,立刻跳起来,一把抓住白雾的胳膊,几乎将她提了起来,一脸狰狞的厉声问道:「哪里走水了?你再说一遍。」
白雾本就惊恐莫名,再被如此一吓,身子就有些瑟缩起来,苍白着脸低声的回道:「是,是牡丹园!」
「我……」余瑞琳双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感觉到胳膊上疼痛,白雾「哇」一下哭出声来。
「你放开她!」锦绣起身,迎上余瑞琳抑制不住愤怒和憎恨的双目,道。
「是我娘?」余瑞琳一甩手,就将白雾推到在地,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似询问又似肯定的朝锦绣说道。
「对呀!是你娘!」锦绣笑了,柔美的微笑,和那轻微向上挑起的唇角,映衬着她愈显精緻的面颊,是那样的迷人。可在场的众人,却俱都只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凉意,寒至肺腑。
可她的残忍还不止于此,「别这么恨意滔滔的看着我,害死她的人是你们,可不是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看,这话我早就说过的,是你们自己无法理解,这能够怪得着我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知道今日会有灾祸降临二房,就算并未明确的知道是什么时候降临的什么灾难,可你们也想到了好办法。我身具福运嘛,只要围在我身边,再多得灾祸也都可以避过,就算避不过,反正还有我在,你们可以推我出去挡。好方法啊!可惜你们怎么忘了,你们的母亲,也是二房的人呢。看看,大祸临头之际,谁想到她了?到了此刻,你们都还恐惧于灾难并未完全过去,只敢对我怒目相视,却连去牡丹园救人的事情都不敢做。好好好,叔祖母可真生养了三个好儿子呢!」这字字句句深刺人心的话语,让三个自诩为孝子,想要为母亲复仇的儿子,再无丝毫撑直嵴背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