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的眯起眼睛,余定贤双手死死的捏成拳头,心中恨恨。
他不怕,他一点也不怕。他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活到五十多岁,前二十几年,他奋发图强,他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毅力,才得以成功的。后三十多年的时光,他竭尽所能的孝敬母亲,善待弟弟,就算他曾经欠他们的,也已经连多余的都还回去了。
是他们得寸进尺,永不知足。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一直秉承着父亲的遗命,以光复大干为毕生的信仰。
父亲说过,为了大干,任何的牺牲,都值得。
为了大干,所有的绊脚石,都必须被踢开。
第108章 (小修) [vip]
碍于权势, 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族老宗亲们都要给余定贤余丞相大人一个面子,这才来了余府。
可谁曾想到, 除服礼出了问题倒也就罢了, 反正大家早已出了五服, 余家自家的事情,也影响不到别人。大家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并不太难。可眼见着就要坐席,却突然出现此等异象。看着一地狼藉的菜餚和碗盘碎片, 又看看自己等人衣衫鞋子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上的污渍,迷信的人们心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兆, 苍白着脸面面相觑之后,便再也坐不住,纷纷找了藉口,告辞而去。
尽管万分不想承认,余定贤也无法忽视自己被这异象所惊,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才能抑制得住不大声的质问老天, 又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人。不过片刻之后,热闹喧嚣的余府中, 就骤然的静谧了下来。
而那一轮七彩的拱桥,却依旧静静的悬挂在天空中,在暖阳的照射下越渐的美轮美奂,那瀰漫四溢的色彩, 映遍了整个天空。直至天渐将黑, 太阳下了山, 才缓缓的淡去不见, 消失在团团棉花般的白云深处。
彩虹消失之后,漫过河埂、街沿、田地的雨水,也迅速的退了下去。那速度之快,若非遗留下一地的狼狈,人们根本都不敢相信这片广袤的川蜀大地,竟会在冬季即将来临的时候,被这样一场罕见大雨肆虐、积水淹没。
如此奇异难见的天象,震彻了许许多多的人们,直至余家当日为孝子孝媳及承重孙举办除服礼的消息传出,人们才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对于余家除服礼为何会出现此等异象的因由,众说纷纭,谁也无法说服谁。
然而余家不堪的名声,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川蜀大地上传扬开来。
除服礼结束的第三日,便是宫府夫人汪氏碧君的三十七岁生辰。
本来并非是整寿,宫家也没想过大宴宾客的,若非架不住宫如梅的撒娇卖乖,安平长公主要亲至,汪氏本想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庆贺一下就算了的。
不过就算如此,也未曾大办,只邀请了几家关系亲近的夫人小姐,一起聚在宫府后宅暖阁里吃吃酒,听听书。如梅与锦绣关系亲近,汪氏与柳氏,便也时常能碰上面,相较之家倒是也颇为相得,因而余府也收到了帖子。
锦绣因着要趁早将『三色芙蓉』送进宫府,这天一大早,锦绣便带着两个婆子、两个丫鬟并马夫护院别过柳氏,先行早早的出了门,往成都城北的巡抚府而去。
余家祖宅位于郊县县城,距离成都颇有些路程,锦绣出门虽早,到的却有些迟。
马车从宫府侧门驶入院中,待得苏妈妈和另一位力气颇大的尹妈妈一起将栽培着『三醉芙蓉』的大花盆抬下马车,锦绣才悠悠然的下车,一眼便看到院里停着的两辆马车。一辆与锦绣所坐单驾华盖乌篷车大同小异,除前端车门门楣上标识不同之外,无甚差别。而另一辆,竟是从车架、车厢至车辕、车轮等,无一不是用名贵的黑檀木打造,金线织就流苏垂边的车厢四角,悬挂着青铜为壳、碧玉为心的风铃。车辕前方,两匹洗刷得熘光水滑的骏马前蹄时不时不耐的刨着地面,晃着脑袋,鼻中喷出浓浓的浑音,马脖子上银色的铃铛随着马头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一眼,便知是属谁所有。这般的奢华,却又丝毫不显得张扬。在整个的川蜀,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看了看被苏妈妈和尹妈妈小心翼翼抬着的『三醉芙蓉』,碧翠的绿叶间,几十朵大大小小,或婉转盛开或含苞待放的粉白色花朵,锦绣心中蓦地一松。
费劲心思培育出这株花,又早早的赶来宫府,目标便是这位安平长公主。宫家上至安平长公主,下至宫如梅,无一不钟爱木芙蓉,其中又以『三醉芙蓉』为最爱。
投其所好,自然是有所求的。
安平长公主青年时期不但出入朝堂、还曾女扮男装行走行伍之间,虽最终归于田间的平淡生活,却始终未改她爽朗不拘小节的性情。对于讨厌的人,她会毫不顾忌的整蛊,而若能得她欢心,倾其所有为之所用,也在所不惜的。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太后的不喜,长安城中的世家贵族、豪门士族等才会对其的存在三缄其口。可市井间的百姓,却并无太多忌讳,只在提及她来的时候,却大多是毁誉参半的评价。然而在锦绣心中,这等奇女子、传奇人物是值得敬慕和瞻仰的。不过今儿个,在敬慕和瞻仰之外,锦绣存着更多的心思,却是利用。
利用这个字眼是褒是贬,端看各人怎么理解。于前世的锦绣而言,利用他人,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过,是完全不尊重人的行为。而今生,她却认为,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天底下没有哪个人不能够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