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个面带羞涩和憧憬的丫头,瞧着萧氏和余瑞琛一副全然为她着想的样子,锦绣气不打一处来,「你需要拿别的女人巩固你与丈夫的情感,保证你自己的地位,他三心二意心思不在你的身上,就以为天下的女人和男人都跟你们一样了吗?」讽刺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余瑞琛夫妇脸色同时一变,却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女儿虽然还是他们的女儿,可未来指不定他们连见她的面,都得跪着说话了。
硬是在脸上挤出和颜悦色的笑容,萧氏继续劝说道:「你们年轻人,才刚刚知晓情之滋味,母亲也是过来人,能够理解你不愿与人分享的心情。可是绣儿你要知道,你的情况与他人不同,本就矮了一头了,夫家公婆有意见也在情理之中,这样的情况你更需要笼络住夫婿的身心,自家调-教出来的丫头,手里握着卖身契,她们的亲属家人也都在娘家控制下,总比公婆赏下来的更好掌控些。我们是你的亲父母,总归是不会害你的。」
「你们害我的还少吗?当初你恨不得我死在那个畜生手里,直接悄咪咪的拖出去埋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恨不得我不是你生出来的你以为我看不懂?留着我一条命活着不过是因为余定贤那个老傢伙觉得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不然早就对我下手了不是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夫妻俩的心怕是比蛇蝎还要狠毒的。怎么现在圣人把我赐婚给了皇长孙,你们觉得我要辉煌腾达了,害怕以后没机会跟着鸡犬升天,又想凭这些鸡零狗碎讨好我了?」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心疼的将那一堆价值不菲的物件扫到地上。绫罗绸缎,珠宝首饰顿时噼里啪啦的滚了一地。
以往的锦绣在他们面前总是安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沉默的。不管他们这些人有再多的动作,她大都无动于衷,就像一个木偶一样。
今日这犀利的言语,冲击得余瑞琛夫妻俩完全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从未想过,她心中有那么多的控诉,也从没想过自己暗藏的心思被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孩子看得一清二楚。
萧氏面露羞愧,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当年怀着她的时候,她也曾憧憬和期待过的,那些年虽然因为她导致她难产有过些许的厌憎,可终归还是放在手心里疼爱过的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真的打从心底里厌恶自己唯一的女儿的呢?
「给女婿送精心调-教的女人,美其名曰帮助女儿巩固地位,你们可真想的出来。你们真以为自己是前朝遗孤,还生活在那个将女人当做货物的时代吗?你还在梦里,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妄想有一天能够拥有权势地位,让他人仰望吗?醒醒吧,你我不过都是孽种的后代,身体里流着的都是骯脏龌龊的血液,我永远也不会让你们有辉煌腾达的那一天的。」锦绣咬牙切齿,恨恨的诅咒道,「余家的人,有一个是一个,通通都该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余瑞琛惊惧不已,抬手狠狠的一个巴掌朝锦绣脸上扇过去,怒吼道:「住口,住口!」
锦绣被这一个巴掌打得踉跄一下,偏过头去,却又在下一瞬间偏回来,双目怒视着余瑞琛。
「打,你继续打。」锦绣指着自己脸,讥笑讽刺的说,「朝这里打,狠狠的打,你不是要讨好皇长孙吗?有本事就打死我,再多调-教几个女人,满天下搜罗成千上万的女人给他送过去啊!他一定会好好感谢你,对你这个便宜岳父感恩戴德一辈子的!」
「你,你……」余瑞琛气的满面通红,举起的手掌不停的颤抖着。
她说话那么气人,那么恶毒,那一句句的诅咒听的人心里发麻,让他恨不得亲手将她打死。他这个父亲,他们余氏家族,在她眼里竟然只能用骯脏龌龊来形容,身为子孙后代,她还有半点孝顺可言吗?
这样的子孙后代,他们还能指望着她光宗耀祖,护荫门楣吗?
父亲算计了一辈子,眼看着就快要功成名就了,却因为这个不孝的孽畜,叫那不堪又卑微的身世突然被揭穿,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去复所谓的家国,然后才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年汲汲营营,那些跟随者总是若即若离,根本没有所谓的忠心,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放弃往日的追求。
而如今好容易才重新找到一条出路,到头来怕还是要败在这一届弱质女流之手了。
他们余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了,怎么会摊上这样的女人,还一个接一个的,打定了主意要毁了他们所有的期望。
余瑞琛不由全身发软,举起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木楞楞的坐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他骤然颓废至此,仿佛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萧氏心疼丈夫,赶紧走过去劝道:「孩子不懂事,咱们好好儿跟她讲,慢慢来,她以后总归会明白我们做父母的苦心的。」
转而又对锦绣柔柔的嗔道:「绣儿,你也是,就算我们做父母的有些地方不到位,怠慢了你,可终归还是心疼你的。瞧瞧你那说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把你父亲气成这样,还不快过来跟你父亲好好道歉。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要帮你在宫里立足,等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明白今日我们为你安排这一切的苦心了。」
话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这个女人还在这里装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懂,却没见那几个所谓的陪嫁丫头都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