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看看现在,十万两白银,安亲王府眼睛都不眨的拿了出来。您觉得他们家困难吗?」不等康熙回答,他自己就说道,「这事儿谁都能看明白,他家肯定不止一个十万两,不然谁会捨得?」
「现在问题来了,这些钱他们从哪里来的?总不会也跟儿子和九哥他们一样,朝福晋们伸手要的吧?」这话说的及其讽刺。
皇子福晋都是精挑细选的,那是家大业大,你个宗室亲王福晋还能比皇子福晋嫁妆多?为了十万两银子,皇子福晋尚且需要变卖嫁妆才能凑出来,你宗室亲王福晋就能眼睛不眨的拿出来。
呵呵,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呢?
胤祯刚说完,胤禟站了出来,「十四弟说的没错,汗阿玛您是不知道,儿子们只拿出来四五样东西,前来购买的却不少,张口十万两银子的可不止安亲王一家。」
「有一家您一定想不到,」他斜了四阿哥一眼,眼里都是同情。「太子殿下的奶兄凌谱凌大人,他愿意出五十万两银子买儿子手里的一幅画。」胤禟手里有幅唐伯虎的真迹《美人图》,这幅画他本来是打算明年皇上大寿的时候献上来的。
不止凌谱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消息,又打听到他在变卖东西,遂找上门来。
五十万两啊,他胤禟都没有这么多银子。
凌谱一个小小的内务府总管钱从哪里来的?他弄这么多东西又为了谁?
答案不言而喻。
「没错,汗阿玛,儿子们知道您也想要支持我们远洋,也想要让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这段时间儿子们也没闲着,自从知道国库欠银之后,儿子们暗中调查发现。」
「借了国库银子的那些人,有八成的人家非常富有,甚至有的人比儿子们都有钱,轻轻松松能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只有不到两成的人家是真的没钱,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困的很。那八成人里面,当初借钱的时候困难的也有,但更多的是为了跟风。」
「好似这银子不借,别人就会怎么着他们一样。」
「可是您看看,他们还银子了吗?」
「自家锦衣玉食的过着,没见谁想要主动归还国库银子的。不信,您问四哥,这事儿四哥可都比我们都清楚。」
说起这事十四也生气,要不是国库没银子给他建府,他也不至于拖到福晋都生产了还住在宫里头。也就不会被一些小人明里暗里的陷害。
康熙转头看向四阿哥,四阿哥虽然不知道弟弟们闹的哪一出,但国库银子的事儿他确实最清楚。
「回汗阿玛,十四弟说的基本上都是实情。儿臣接手户部以来,倒也遇到过主动来归还欠款的,可那些人前脚还了钱,后脚就借出去比之前更大的数目。越是官职高、地位尊贵的,借钱越多。」
「像刚才十四弟说的安亲王府前前后后借了有五百万两。前头八弟纳侧福晋,安亲王世子又来找儿臣拿银子,您之前吩咐过,国库的这点银子不能动,儿臣没应允,至今安亲王世子对儿子还有意见。」
不愧是四阿哥一个拿字用的太好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胤禟都要给他鼓掌。
安亲王府的五百万两很多?还有一个比安亲王府更多的,他没敢说。太子殿下哪年不从国库支取银子,一次至少二三十万两。这么多年下来,只太子就欠了国库达千万两的银子。
九弟说的凌谱欠银也不少,高达百万两。像这种欠银百万两的,就有十几户人家。
胤禟炸了,立刻嚷嚷起来,「汗阿玛您可听见了,十几户人家,一人百万两那是多少钱?但凡他们有一家还钱的,儿子也不至于去变卖福晋的嫁妆。汗阿玛啊,您当您儿子真不要脸呢。」
没错,他就是真不要脸,为了银子,为了能远洋,胤禟也是豁出去了,拉着康熙的龙袍哭了起来。
「汗阿玛,儿臣愿意担下这恶名,亲自去要帐。」十四阿哥也跪了下来。
要帐可不是个好差事,看看四哥就知道了,不说那些人找各种理由不还,四哥还因此落下个冷血的名声。
不过对十四来说这倒是个好机会,他亲自去要帐就是得罪了这些大臣们。跟大臣们交恶,结党营私这话就不会落在他身上。
他自身干净,在汗阿玛心里的地位才能更重。
胤禟也跟着跪下,「儿臣也愿意去。」
「还有儿子,」十阿哥随大流,九哥干啥他就干啥。哦,如今还要加上个十四弟,九哥不在他就跟着十四弟,反正这俩人都比他聪明。
康熙敲着御案,他只知道有人从国库借银子,却不知道他们居然欠了这么多钱。再想想那些大臣们平日的作为,这是拿着他的钱吃喝呢?
再看看胤祯三人,为了给他、给大清谋福利,居然被逼到变卖福晋嫁妆的地步。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四,朕命令你在三天之内把具体欠债人和欠债数目给朕整理出来。还有,让户部的人给那群大臣通个气,让他们还银子。」他也想看看他这个皇帝说的话算不算数,会不会有人主动把欠银交上来。
看着想要说话的另外三个儿子,康熙抬抬手,「至于你们三个,若是他们按时归还了银子,朕准许你们拿百万两银去造船。丑话朕说在前头,钱朕给了,你们仨要是做不出业绩,别怪朕不顾念父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