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域,济药门。
一别多年,昶仙城五峰山的济药门还是从前的老样子,梅花不曾凋零,泉水依然清澈透明,取一坛梅莲醉来独饮,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昔日的老友。
一口酒下肚,梅堰靠着树干,一劲儿的埋怨侄女那么长时间了,都不知道回来看他一眼,亏得他埋下那么多的酒,都没地方送出去。
一声鹰啼从树梢飞过,掉下一个竹筒,梅堰一愣,兴奋的接住,打开一看正是侄女的笔迹,可接下来的内容,让他绷着个脸翻身下树。
“来人!速去将梅悦一家召回,限他们半月之内必须出现在济药门,否则别怪本门没给他们机会”
子桑冰一愣,不明白师傅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赶快先让弟子们去传讯,自己留下来询问“师傅收到大小姐的信了吗?”
这么一问,梅堰这才想起是侄女传来的信,虽然内容不是叔侄间的问候,但字迹确实是侄女的无疑,那侄女定是在上方域了,怪不得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他。
前一刻还眼含怒意,这一刻就转为欣慰,那就没猜错,可问题来了,梅悦一家身在上方域,多年来从没回过济药门,山高水远还有天堑阻挡是原因之一,更多的是脱离济药门了吧?
子桑冰想到这里,也不怕师傅生气,直言道“上方域一般人到达不了,如今梅悦一家怕是已经自立门户,不会理睬我们的传讯”
“哼!人一旦受人吹捧惯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有命石在手,不回也得回”
留下这句话,梅堰走出几步,人已经在百里之外,看方向是去“命石阁”的方向,那是只有门主才能进入,子桑冰不好跟随留在梅林中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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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风平浪静,一艘画舫行驶在海面上,身后的梧桐城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直至淡出视线中,将那里的人和事也一并落下定格。
小炉上煮着茶,楼千漓舀了茶汤倒入杯中,递给对坐的竹倾、烟初“夫君要是不舍,可以留下陪大哥,我们自己去就行”
“又说没良心的话,为夫只是觉得,大哥看到留书定会追来,想看看他赶来没有?”
话才落下,呼唤的声音就传来,几人闻声看去,一人划着小舟以极快的速度赶来,看到他们的画舫后,干脆弃舟几个腾挪跳上了他们的画舫。
“太不厚道了,去水上国都不叫上我,小心我捏紧衣食住行,让你们夫妇睡大街”
烟竣一上来就数落,一点没有了儒雅之风,倒像似个被家人撇下的孩子,控诉着烟初夫妇的恶行,为此还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盒,打开之后里面全是他在淼渊国的产业契据。
烟初讶异的从他手中拿过玉盒,而后上下打量他哥,目光最后落到烟竣指尖的戒指上,怀疑他哥是不是还有其他上国的产业,契据都放在那乾坤戒中。
“大哥,你是不是盘算着一点点蚕食各国,为爹娘达成心愿?”
“爹娘能力有限,统领不了那么大的范围,更何况我是仙派掌门,不能参与俗世皇权争斗那是规矩,你不知道吗?”
烟竣从烟初手中抢过玉盒,塞到楼千漓手中,意思是完全交给楼千漓管理,不放心产业在自家弟弟手里。
“这些千漓你留着,当初你们成婚,烟初穷的两袖清风,就当是给你的补偿,顺道也帮为兄管管”
楼千漓点点头很自然的收下,不去看烟初异常尴尬的脸,想想也是,烟初除了拿印记绑住她之外,确实很拮据。
可能与他潇洒不羁的性格有关,还有先神的通病,认为钱财乃身外之物,反正在世间只是过客,所以不注重。
“漓儿,若是你喜欢那里,我们就定居吧!不然连为夫自己都觉得亏待你了”
“好啊!等我决定了就告知你,不过目前没有”
夫妇相视一笑,没再这个问题多做讨论,难得在海上乐趣自然不少,比如垂钓,比如听海的声音,风的声音等等。
画舫不大不小,有厢房可以供人休息,还有一个小厨房可以做美食,船家姓裘,是笔砚皇子府的管家,受笔砚的交代送他们一程。
“嗯?!真香,我老婆子一直负责皇子府的膳食,自问对煮鱼有一手,与楼姑娘这鱼汤一比,就难以下咽了”
“那是,裘大娘有所不知,我还是专修食膳,当初跟主子学了这道鱼汤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珍馐美馔”
茹丝炒好菜,裘大娘负责盛汤,而后一人抬着个端盘,将饭食送到舱中摆在桌上后,裘大娘正准备离开,被楼千漓叫住一起吃。
裘大娘吓得连连摆手“这不和规矩,各位贵人慢用,有什么唤老婆子就好”
说完话,裘大娘忙不迭的离开,好像与他们一道用膳是多么大逆不道。
“裘大娘是皇子府的家仆,该有的规矩已经根深蒂固,我们不用管她,吃饭”
烟竣倒了三杯美酒,递了两杯给烟初与竹倾,浓浓的酒香飘了出来,让楼千漓一闻就知道那是梅莲醉,还不是能在酒家就能买到的那种。
酒香中浓郁的梅香,当是埋在梅树下,经年累月沉淀下才能到达的程度,让她不由的想起梅堰,前些日子才传信给他,不会就将人引来了吧?
“这酒不错,大哥往哪儿收刮来的?”
烟初知道楼千漓在想什么,代她问出口,同样他也担心再有羁绊,这些年的努力就会白废,扭转回来的命数轨迹,又要再生变故。
“天琪派多的是,你要是喜欢送你几坛,还有其他的佳酿”
“好啊,有那么多好酒,大哥都不早点拿出来,不厚道”
烟初嘴上说着挤兑烟竣的话,回过头来对着楼千漓眨眨眼,意思是让她放宽心,不要多想,都已经改头换面,完全看不出漓婳的影子,即使遇到了也不会引起梅堰的注意。
夫妇俩经常这样互动,在座的人都已经见惯不怪,更多的是羡慕他们的感情,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找到对的人,如影相随相互做伴。
“老婆子,快去告知贵人们熄灯关门窗,海上出现幽冥路了,若是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理会”
“哎!老头子你们也当心点,我这就去”
对话声是有,久不见裘大娘进门,楼千漓神识外放整艘画舫,除了舱中他们几个外,根本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