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在下现在是褛音清风,率褛音族,为天下人敬点绵薄之力”
在来的路上,竹倾也听他讲过,唏嘘于树清风的种种遭遇,以及感叹他的执着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医坊中,不给人半分感叹愁绪的时间,这不,烟星跑来传话,让竹倾带着何佳亿眠,到后院参与熬药。
后院中,一排排的药罐分别熬煮不同的药汤,当然所需的药材不同,考验医者辩药识药是其一,同时也考验医者配药炼药的功底。
一袭青衫笑容和煦的君秀,手拿戒尺,在一排排熬药的药童、弟子间走过,但凡闻到一丝丝偏差,戒尺毫不留情的打下。
“专心!院中随便走进个人,都能吸引你们,定力不足”
啪!戒尺狠狠的打在朴熙身上,力道掌握的很好,不会伤到哪儿,只会疼的让人记住教训,不敢再犯。
饶是调皮捣蛋的烟星,今日亦是格外乖巧,要换其他日子上房揭瓦都是有的,就是见着笑面虎外公在后院,老老实实的充当传话小厮。
“竹倾,过来教导弟子,竹倾调香做示范,让弟子们开开眼”
啪!光听君秀说话了,朴熙不甚加错了一味药,药味溢出没能逃过君秀灵敏的鼻子,朴熙自知有错了,自动伸出手给君秀打。
“我这儿老打你,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不知道以为我欺负你”
朴熙最担心的,就是被踢出弟子名单,所以无论挨了多少打,都不肯一声的受着,此时一听君秀话,吓得跪下来。
“师祖,朴熙愚钝,定会好好学,师祖不要赶走朴熙”
“起来!”君秀板脸,声音都冷了几分“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就下跪,抹眼泪,成什么样儿,滚到一边晒药去”
朴熙被唬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愣是不敢让泪水留下来,站起身到太阳下,处理堆积在一起的药材,辨识清楚分门别类晒干。
有了朴熙的前车之鉴,其他药童、弟子个个低头熬药,无论周遭有什么趣事,都不敢侧目去看一眼。
“你们竹倾师傅在弄香,不许抬头看,闻香辩清所含药物,听清了吗?”
“是”
弟子、药童们回答的声音整齐划一,竹倾随便挑拣了一些花叶,混合到五味药草中,碾碎成末,再放到炉上烤干。
一旁的紫香,很有眼力的抬来香炉,竹倾冲她鼓励的笑笑,将烤干的香饼放到香炉上,点香后退开,让香味飘满整个后院。
君秀戒尺点了点名叫蔻诗的女弟子,蔻诗赶紧回答“莲、信子、菩提、苦藤”
“停,你!”君秀叫停蔻丝,戒尺点了点东方湛,东方曜是东方家主送来的小辈,嘱咐楼千漓严格管教,一切以医坊规矩来。
东方湛麻溜的将后面几位药道出,熬得药也可以起锅了,炉火调成温火,可以一直保持药汤不冷,东方湛倒出褐色药汤请君秀品鉴。
“嗯!药力适中,汤汁色泽周正,不错,到一旁休息”
得了肯定,东方湛紧张的心情得到放松,好不容易在家主跟前得了首肯,来到这里,就是想有所作为,为碌碌无为的父母长脸。
晒药亦是练就功底的基础,东方湛人小不知疲惫,让他歇着,他倒好跑去帮朴熙晒药。
“小表哥,怎的不歇着”
“那么多,你忙不过来,帮帮你,别怨师祖严厉,用药不精会害人命”
“朴熙知道,怪自己总是不专心”
后院里的种种,东方辙路过时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欣慰的笑,东方尧跟在后头,拉着他继续去忙。
修习灵力与学医都是这样,三分天赋七分努力,谁不是靠着吃苦耐劳的心,才有了今日的小成。
“君师尊教导弟子很有一套,朴熙交给他磨练,日后成才是一定,也不枉宋俏的重托”
本来东方辙是要将朴熙,送回铠城交给父亲教导,毕竟他还未娶妻,带着个半大孩子,多有不便。
可朴熙愣是不愿,几次他一提起,就抹泪就给他看,念及朴熙失去母亲,那么长时间也不见父亲来探望,着实可怜也就歇了心思。
今日这般,得谢谢君秀,不舍得说重话怕勾起侄儿伤心,惯的朴熙什么事儿都用眼泪解决,实非男儿该有的模样。
事情记在心里,傍晚时分,得了个空,东方辙叫上大哥东方尧,抬着吃食来找君秀。
“师尊,东方辙弄了点好吃的孝敬您”
“嗯!美酒、还有肉菜,是来埋怨我对小熙太过严苛,还是?”
“不不,师尊别误会,我是感谢师尊扭转小熙脾性,动不动就抹泪,性子太软弱”
君秀满意的坐下来,抬起酒杯抿了口,酒不错连喝三杯,就着美味的饭菜吃的津津有味。
见东方辙兄弟都不怎么动筷,行为举止有些拘束,想来是被师尊这两个字束缚住了。
“日后了喊一声伯伯就好,友人相处,太拘谨就不自在了”
“君伯伯说的是,那么尧给您斟酒,我们多喝几杯”
有了东方尧说些武林趣事,东方辙跟着附和,气氛一下子打开,三人在亭里聊得那叫一个开心。
千漓医坊分堂五日后才开张,架不住已经有好些闻讯赶来求医,又是大灾过后,厢房中住满了重病伤患。
“神医,求你救救我儿”
老妇人抱着个三岁小儿冲进医坊,身上还有鱼腥味,想来是常年出海打鱼的渔家。
楼千漓走到老妇跟前,查看双目紧闭的小儿,又是一个染了病煞的孩童,连日来她救过不少。
“竹倾,过来抱孩子入诊室,交个亿眠”
“好”
老妇有些不舍得将孩子给竹倾,想要跟着竹倾入诊室,伙计阻拦住她,刚说了两句,老妇摇晃着倒地抽搐。
伙计青棠一把逮着她,将之扶到椅子上坐下,从随身携带的药包中拿出一片绿叶,点燃放到她鼻前。
咳咳咳...老妇悠悠转醒,眼睛睁开只有黑瞳,没有眼白,青棠生怕吓到旁边的人,扶着她往后院走去。
后院亭中,君秀正在喝酒,青棠半扶半掐着老妇命脉进来“君上,又逮着一个”
君秀站起身,顺道提着酒壶出了凉亭,遏主老妇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一壶酒就往她嘴里灌。
“既然不想各行其道,那就散了煞气成为孤魂野鬼的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