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哥,药好了,赶紧趁热喝吧!”
戍橦端着汤药,进屋放到桌上,见刚才送来的饭菜一点未动,就知道穆薛病重,吃不下去了。
怜颦勉强挤出笑容,站起身,让出位置给戍橦替夫君再看看,所有的希望都变成了失望,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穆大哥,汤药能喝多少是多少”
若是就此停药,穆薛今晚都熬不过,从小落下的病根,家族为了给他定婚约冲喜,挨过了那么几年,到现在亦是大限,回天乏术。
怜颦是守诺之人,不顾家中反对,愣是履行婚约嫁给了穆薛,本想着再次冲喜,能够有所好转,然而事与愿违。
“千漓医坊分堂即将设立,千漓门主也会来盾城,何不,去请请?”良锌不忍劳燕飞分,出声建议。
“师兄说的容易,我和爹爹就想进千漓门,可曾见到千漓门主?”
嗯?不对啊...爹好想说过,他们三人死而复生,就是千漓门主化解的,怎么不见爹央求千漓门主,为穆薛医治呢?
“秋兰掌柜,先前也在师傅哪儿,难道秋兰没给瞧瞧?”
医者父母心,师傅的府宅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没道理不过来看诊,难道是嫌家贫,付不起高昂的诊费。
不对,穆薛明明年轻气壮,为什么,总有衰败之气缠绕,良锌忍不住来到床榻前,细致打量穆薛。
因着良锌的靠近,穆薛眼神略带闪烁,闭上眼不让良锌看他眼睛,这让良锌更加起疑。
“他...他他他...”良锌发现了端倪,指着床榻声音颤抖。
怜颦不想夫君本就弥留之际,还要受刺激,出声打断“夫君时日无多,让他安静的睡会儿吧!”
说着,怜颦力道之大的推着戍橦、良锌一道出门,砰!房门关上,到后院厨房去忙了,不在理会他们。
低着头出了小院,良锌始终耿耿于怀,觉得这个事情必须解决,不该就这样放任不管。
“别去了,怜颦早就知道,不会听劝的”
“那怎么行,难道等着妖人再次夺舍?岂不是戕害无辜”
这里行不通,他就去找能处理这事的人,难怪神医入门不救,他是神医他也不救,更不能放任下去。
良锌一溜烟的跑了,戍橦担心要出事,连忙跟上,一路上说了很多话,良锌执拗劲儿上来,愣是不听。
“我不管他做过多少大德之事,只一条夺舍续命,就不容姑息”
说不定,大德只是消减夺舍他人的怨气而已,且,这种夺舍通常找的都是婴孩,那得积下何等恐怖的怨气。
越想越不安,良锌脚下步子加快,拐进僻静的小巷,手拿拂尘,防备的退了出来。
说来好笑,拂尘是准备永久封存不再用的,半日不到,还是要拿拂尘当武器御敌。
“爱管闲事的,通常活不长”
“呵呵呵...本道并非管闲事,是看不惯,废话少说...打吧!”
拂尘一挥,良锌欺身而上,在五名黑衣人中穿梭,身法老道,像这样打斗,看来不止一次了。
戍橦躲在拐角处,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不能放任良锌死在面前,准备找人帮忙。
“妹妹勿要担心,他们不会要了良道长命的,只是不想他多管闲事”
“怜姐姐,这里是盾城,如此行事,迟早惹祸上身”
“夫君已经撑不住了,不能在最后关头出岔子...”
回头去看,良锌身上已经挂彩,虽然怜颦说过,不要他的命,那也是半残的代价。
走前几步,怜颦还要再拦,戍橦气急,短刃招呼过去,怜颦避过反手出招,两女就在巷口对峙起来。
“师妹,去城主府,快,不用管我!”
腿上又挨一刀,良锌咬牙不吭一声,堪堪躲过杀招,一把粉末抛过去,转头就跑。
防身药粉,一路上多是用来骗吃骗喝,这次倒是用来保命了,也算改邪归正吧!
蹬蹬蹬...屋顶上掠过,五名黑衣人紧追不舍,咻咻咻...箭矢飞来,左躲右闪。
嗯...后背中箭,良锌眼都不眨的拔出丢掉,继续跑,眩晕袭来,让他知道箭淬了毒,离城主府尚有一段距离。
哎!?那不是那日让他效命的小探案大人吗?看到了希望,良锌想飞身落下,结果脱力,砰!砸到叶禅身前。
“夺舍妖人...”
呢喃一句,良锌抵不住晕眩,撅了过去,叶禅扇了扇灰尘,上前探良锌鼻息。
数位道士提着黑衣人,落到叶禅身前,迫使黑衣人跪到叶禅脚下“敢在盾城放肆,勇气可嘉”
叶禅说话的同时,黑衣人全被定住,想要咬破舌下剧毒自尽的想法落空,老老实实的被搜出解药。
“大人,女刺客跑了,戍姑娘带来了”
“放心,跑不了,哎...盾城求医不成,倒把做过的缺德事儿,全部揭露”
另一边。
怜颦隐入人群,脚步飞快的往回赶,怪自己沉不住气,应该守在夫君身边,察觉事情有变,就带夫君离开。
老夫人派了毒堂弟子潜入,应该只会她一声,也就不会如此被动,弄出那么的大动静,难以收拾。
“姐姐!”
清脆的声音响起,怜颦扭头去看,巷道中站着的小男孩,不就是她为夫君选的夺舍对象吗?
“你怎么在这里,又不听话,被你哥训啦?”
“不是,兼儿要去对面画阁找楠琬师傅”看到羽辰楠琬来了,小男孩跑出巷道“姐姐,我要去找师傅了”
就在经过怜颦时,身子一轻,被抱着就跑,离着一段距离的羽琤楠琬觉得有异,追了过去。
怜颦眼看身后的公子,紧追不舍,出了路口,还会遇到本就追击她的道士,当下抱着迷晕的莫兼,跑进酒楼。
“姑娘,一位吗?”
墨兰迎了上来,看到抱着小孩的怜颦环视四周后,往楼上跑去,疑惑的蹙眉。
紧跟着,羽琤楠琬掠了进来,开口就问“墨兰姑姑,刚才抱着孩子的女子,到哪儿去了?”
“楼上,这是怎么了?”
“孩子是在下画阁小弟子,遇到那姑娘,抱着就跑,恐有危险”
墨兰一听觉得不对,带着羽琤楠琬,蹬蹬蹬...上楼寻找,还未到达二楼,就听到激烈的打斗声。
砰...剑气激荡,轰...桌椅一分为二,吓得众多客官躲到一边,为那抱着孩子的女子捏一把汗。
“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怜颦抱紧孩子,让对方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