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记得有一天季芊芊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云舒坐在梳妆台前摆弄她的胭脂水粉时看到了那枚红宝石一样的指环。
那一年云舒才八岁,爱美的心思刚刚萌芽,趁着母亲熟睡的时候偷偷地将胭脂胡乱地涂在脸上无意间看到了这个藏在最里面的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就看到这个指环。
年少的云舒并不知道这个不是红宝石,就是单纯地觉得好看变将那指环套在了纤细的小手上。
谁知好巧不巧的就在这个时候季芊芊醒了过来,看到云舒正美滋滋地看着这个和她的小手很不配套的指环很是紧张,大声呵斥道:
“云舒你在干什么,赶紧给我放下。”
“啊——母亲。”云舒从椅子上“嗖”的一下弹了起来惊恐地看了季芊芊一眼心虚地低下了头,指环从并不配套的小手上滑落。
“咣当,咣当。”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季芊芊的目光盯着指环一眨也不眨,随着指环的起伏心也跟着跳动着。
“起开。”季芊芊从床上“蹭”的一下弹跳起来扒拉了一下挡路的云舒,冲向了停在地上的指环,那眼中紧张的神色是骗不了人的。
“还好,还好没坏。”季芊芊一脸担忧地检查过指环,心中悬着的担忧才消散。
摔倒在地的云舒哇哇大哭,那是季芊芊第一次这样对云舒,疼痛加上惊吓让云舒在也控制不住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确认了指环没事,季芊芊才想起云舒,走到云舒的身边安慰她说:“小舒,小舒不哭,娘不是有意的。”
季芊芊这才发现刚才因为太担忧指环那一推将云舒推到在地,这一摔肯定是摔疼了,身为一个母亲的愧疚涌上心头。
“哇哇。。。哇哇。”听见季芊芊的声音云舒哭的更厉害了,任凭季芊芊怎么哄都不好用。
“你不喜欢我了。。。我。。。我讨厌你。”云舒断断续续含糊着说着让季芊芊很心痛的话。
那时候的云舒不懂这话很伤母亲的心,她只知道在刚才那一刻娘亲更在乎那个指环,为了那个指环将自己推开。
“娘亲不是有意的,小舒不哭了。。。快起来让娘看看有没有摔到哪里。”季芊芊眼中满满的担忧。
“啪”云舒打掉了季芊芊伸过来的手。指着季芊芊手中的指环说到:“我不喜欢那个东西你把它扔了。”
云舒并不知道那个叫做指环,她只是知道因为这个东西抢走了她的母亲所以她就单纯地不喜欢这个东西了。
“小舒,你今天有些太不听话了,一点都不乖,娘亲不该推你也跟你认错了你这样有些过分了。”
季芊芊板着脸看着云舒继续说道:“这是你父亲给娘的定情信物,你偷偷拿出来是不是也有错,还偷偷地擦粉,你看看你那脸蛋红的,那眉毛画的那么粗像极了关公。”
说完季芊芊都有些憋不住笑,实在是现在的云舒的样子太好笑了,这一哭脸上的妆都花了着实有些吓人。
“哼”云舒不知道关公是谁但是能看出季芊芊忍着笑的痛苦模样就知道母亲在笑话她,嘟着嘴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地上,别过头不看季芊芊。
“今天这件事你我都有错,就当是扯平了,娘帮小舒化妆好不好,保证小舒是最漂亮的女娃。”看到云舒不哭了,季芊芊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那娘以后不可以再推云舒了。”云舒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季芊芊。
“好,娘答应你,快起来吧地上凉。”季芊芊将云舒从地上抱了起来,打了盆水替云舒梳妆打扮。
小孩子有的时候很好哄,此时的云舒已经忘了让季芊芊把指环扔掉的事情。
如果这个东西不重要,那么她或许会为了哄好云舒而扔掉,可尽管云舒哭闹季芊芊也没有依了云舒,足以看出这个东西对她有多重要。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云舒知道了这个东西叫指环,这是娘很在乎的东西,是爹爹送给娘的。
在母亲离世之后这个指环就一直被云舒带在身边,这枚指环承载了她对母亲的思念,谁曾想这个指环有一天会成为压倒她的一个最重要的证物。
如今她的父亲,那个将她们母子扔在外面十数载的父亲,那个齐国风光无比高高在上的云相已然不记得这个指环了。
“娘亲,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了一生的男人。”对于云南麓云舒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回京,心中也对这个父亲充满了怨气,相处也不是很融洽,可哪有孩子不希望得到父爱呢!
想想过往的人生里多少次因为没有父亲而被那些孩童嘲笑欺负,小小年纪不得不未生计奔波已经就够可怜的了,还记得好不容易讨了个馒头,结果那些人就放了条狗来追云舒。
结果可想而知馒头进了狗腹,身上沾满了泥土,他们还冲着云舒撒尿,开怀地嘲笑着离去,类似的事情,甚至更严重的事情在云舒的童年不止一次的上演着。
这种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有一个父亲可以依靠,可以站出来帮她赶走那些欺负她的孩子,一次次奢望又一次次的失望。
云舒不仅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臂膀还要照顾身患疾病的母亲,起初云舒还会反抗还会哭泣。
每次衣衫褴褛的狼狈回去换来的就是季芊芊的一顿责骂,还有隐藏在眼底的愧疚与无奈。
拖着病体挑灯为云舒缝补衣衫的身影,慢慢的云舒就不再哭泣,冷眼看着那些人的戏弄,也不反抗了,渐渐的他们也就失去了兴趣。
因为云舒知道了只要她反抗那么母亲就会偷偷的哭泣会伤心,所以每次都是在那些人闹够了,云舒会偷偷地跑到河边将自己收拾干净才敢回去,只是怕季芊芊担忧。
生活的苦难让云舒筑起了一道坚强的壁垒,将所有的风霜雪雨辛酸苦楚都阻挡在外面,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大。
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某个彷徨无助的时候依然渴望那像山一样的父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如今她终于是见到了那个一直活在母亲口中的父亲,只是这个父亲却让她很失望,也替她的母亲,那个爱了他一生的女人感到不值。
“只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男人都是这般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吗?”这话好像是在说云南麓可是又好像是再说独孤靖泽,到底是说给季芊芊还是云舒自己听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