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谷雨面前一晃而过,留下阵阵极好闻的兰花香气。
这香气馥郁芬芳,淡雅清新并不似寻常胭脂的俗气,似乎不是一个小小婢女用的起的好物。
谷雨怔了下,小公爷刚叫她什么来着?冰梅……她想起来,司晴和她介绍府内各院管事的时候好像和她讲过,小公爷那儿有个唤作冰梅的,因着自小便是伺候小公爷的,情份不同,故而小公爷那院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由她掌管的。
谷雨在这国公府里生活了几月,有些流言蜚语或多或少的也听过一些。
这个冰梅十分标緻美艷,算是府中外貌最出色的下人,又因着伴着小公爷长大,跟着读过些书,气质也养的出众,做婢女着实有些可惜了。
据说之前还曾有过别家的公子瞧上了她,要纳过来做妾室,可冰梅对着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半点也未动心,当即便回绝了,说是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公爷。
谷雨不禁想到从前看过的古言,这好多少爷公子都是有通房的,贵公子和
和小丫鬟相恋的故事也比比皆是。容信毕竟样貌家世摆在这,说不定和这个标緻的冰梅有些个什么也说不定。
谷雨这边在心里八卦着,那边冰梅放好了醒酒汤,容信便遣了她和司晴出去。
国公爷一心撮合这两位,司晴自然也不想杵在这,行了个礼便退身往外行去。冰梅却是磨磨蹭蹭,眼含期待的看向了容信。
只可惜对方并没有看她一眼,冰梅也只好失望的收回了目光,随着司晴一道出去了。
屋内没了旁人,谷雨开门见山的道:“小公爷好谋算,竟想到让苏公子来接近我,法子虽是好法子,可未免有些太下作了。”
“下作?”这一句冷硬尖锐的质问,令容信瞬时阴沉了面色,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用这两个字形容自己,他心里莫名的难受,之前打算了一路的和颜悦色,也被丢到了一边去。
他冷哼一声,道:“我是逼你做什么了吗?还是苏公子强迫你了?我厌恶你,但景山喜欢你,若你也能喜欢他,你情我愿,所有人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谷雨目光如炬,准确无误的“望”向了他,字字铿锵有力的道:“小公爷莫不是在说笑?苏公子确实未强迫过我,可是他风流之名谁人不知,你敢说若是你有个妹妹,你妹妹说要嫁与他,你也会说是皆大欢喜?”
“即便是我妹妹,她要嫁给谁,那也该是由她自己来做主,而不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婚约,名声一类的所束缚,便是兄长也不应强行干涉。”
谷雨愣了下,倒是没想到这个古代封建礼教下成长的渣男容小公爷,竟能说出这样一段反礼教的话语。
怪不得他那般抗拒这个婚约,竟是心想着婚姻自由呢。
“小公爷,若苏公子堂堂正正与我相识,而我知声名却依旧自愿嫁给他,那或许你说的并没有错。可苏公子欺我目不能视,假借宣仪军副帅龙炎的名义与我结识,如此别有用心的欺瞒,存的是何心思,小公爷难道不清楚吗?”
容信铁青着面色,微微偏了目光。
提到这一段,他难免有些理亏。
这件事,确实是苏景山做的不对,显然,这个杨谷雨是将苏景山的这一番骚操作也一併误解了是他容信授意的了。
他本以为找个机会令杨谷雨与苏景山结识,接下来便看苏景山这个花丛老手的魅力了,却没想苏景山来了这么一出,不仅没成事,还落得一身不是。
静默了片刻,容信低声道:“假借身份一事,我……并不知情。”
谷雨目光淡然,轻笑了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满不在乎的道:“知不知情,又有何分别,此事终归是由你而起。”
容信不语,这件事他确实脱不了干系。可他以为苏景山是要正大光明的追求她……谁想到事情竟变成了这般。
容信自出生以来一直以来备受周围人的宠爱,因而性子里有那么几分不羁和倔强,如今见谷雨一副强硬的态度,哪里肯软下脸色,一双好看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心下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最后皱眉吐了口气,偏开了目光,小声道:“此事是苏景山行事有欠妥当,我……也有思虑不周之处。”
虽然没有直言歉意,就容信来说,这已然是最大的退让了。
谷雨却并不领情,从椅上站了起来,凭着感觉面向了容信所在的方向,平静的道:“小公爷,你放心,我比你更加厌恶这个婚约,我向你保证,眼疾一定可以治癒,而你我的婚约终将顺利解除。
请你停止这些无聊而幼稚的行径,让我们各自安好的度过这段时间。
今日之事,我原也没打算向任何人提起,只是盼着小公爷日后,能好自为之。”
容信目光微变,今日之事他倒是没想到,谷雨竟是打算就这般算了。他以为,也许她会揪着自己这个错处要胁他什么的,却没想到竟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他不由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姑娘。
一身杏色的衣裳身形纤细单薄,过于白皙的面颊上一双极漂亮的黑瞳平静无波,透着淡淡的虚无。
她的相貌偏素雅清丽,只是因着目盲,难免显出几分羸弱,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保护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