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婷满目诧异, 惊讶的看着母亲, 问道:“那信儿怎么说?”
长公主犹豫了下, 才道:“人都打发走了, 还问什么呢……何况,我也不知如何问出口。”
“母亲, 您真是糊涂啊!”说着,容婷冷哼一声, 道:“这个周雄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的话也不足以为信,谁知会不会是他为了活命而乱咬一通。要我说, 他不过是知道母亲您紧张信儿,便故意往信儿的身上扯,想的就是母亲顾及着信儿的颜面而压下此事。”
长公主揉揉额,道:“罢了,真也好假也罢,事情都过去了,周雄和那寡妇我已经命人赶出京了,杨谷雨也没被怎么着,便这般算了吧。”
容婷无奈的看向长公主,道:“母亲,这事您当时就该在大厅中追查到底,还信儿清白。如今您硬将事情压下,面上是没什么,可人的心里还是会有个疙瘩。信儿背了这么个黑锅不说,杨谷雨那般聪明,她会看不出母亲您是在袒护信儿?您这般做,反而是将信儿的罪名坐实了啊……”
长公主起初只想压下事情,至于谷雨会怎样想,她确实未作深思。
如今想来,她前脚发落了那两人,后脚容信便让人来问询,说是想提了两人审问。想到儿子原先对杨谷雨展露的厌恶,彼时她还以为是儿子当真与这件事有牵连,现下想想,他派人来问询也许正是要自证清白的。
“试想下杨谷雨会怎么看这件事,首先她的未婚夫为了躲避婚约,竟然派人诬陷于她。然后,她未来的婆母,为了袒护儿子,竟然不肯继续调查。
母亲,这件事之后,她只怕恨死信儿了,对咱们整个国公府也失望透顶,您前段时日还和女儿说想要这个儿媳呢,如今这般做不是将人往外推呢吗?”
长公主恍若梦醒,转头望着女儿,怔怔的道:“婷儿,母亲当时一心想着不能让信儿被他攀扯上,没想这么多……现下,现下可如何是好啊?”
容婷思索片刻,道:“这样,我先去看看她,听听她怎么说。我琢磨着,她若是当真聪明,许也未必会认定了这幕后指使一定是信儿。母亲不必担忧,杨姑娘在这国公府要待的日子还长,便是受了委屈,只要我们待她好,久而久之也是还能补救的。”
长公主这才稍稍宽心,容婷起身和母亲道了别,便朝着谷雨的院子去了。
谷雨同司晴散步回来,在院门口便遇上了等在那儿的白露。
“姐姐,二郡主来看你了,正在厅中候着呢,快随我一同过去吧。司晴,劳烦你将沙包解下来收好。”
谷雨点了头,司晴帮着解了沙包,两姐妹便进了正厅。
二郡主容婷与谷雨向来亲近,两人见了面笑着说了会儿话,容婷便直言道:“前几日发生的事,我方才在母亲那儿已经听说了。”
谷雨面上的笑意缓缓的收了。
“二郡主如何作想?”
容婷一手搭上谷雨的手臂,双目凝视着她,真诚的道:“谷雨,这件事绝不会是信儿做的。母亲那日也是关心则乱,如今她也很是后悔没有继续追查下去。而信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大概也不好意思来与你解释,你可莫要误会他啊。”
谷雨心道就您家这位公子爷,与其说是不好意思,倒不如说他压根就不在意她的看法,懒的和她解释还差不多。
“二郡主,当日之事尚有许多疑点,只是如今长公主既已发落了两名人证,现下里只怕也不会再将人追回来审问了。周雄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我这都不足以为证,小公爷……在我心里,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可也并不是已经认定了就是他做下的。”
容婷道:“你说的对,这件事我国公府确实欠你一个说法。这样吧,我夫君与公公都在大理寺供职,母亲不想让这件事传到父亲的耳中,家中不好再出面去查了,我回去和夫君说说,看看他那边可否让人去追寻那二人的下落,定将此事予你问个清白。”
谷雨对此已然不抱什么希望了,淡淡的道:“如今几日过去了,如若事情确实不是小公爷所做,这会儿只怕周雄已经被真正的幕后指使者灭了口也说不定。
比起这幕后之人的身份,我如今更忧心的是敌在暗而我在明,既然这个人容不下我,这一次没能成功将我赶出去,未必不会再次出手。而若再有下一次,也许就不是将我赶出去这么简单了。”
说到最后,她眉目深锁,语气也愈发凝重。
容婷也跟着想到了种种可能,心中也是十分担忧谷雨的安危。
“谷雨,这国公府里里外外人数众多,你又是我父亲如今最看重的人,那人若要害你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谷雨点头,道:“确是不容易,可也不是办不到。那人若要派人在这府里刺杀于我,自然难以成功,可他若像今日这般设计谋害于我,令我百口莫辩,彼时我便不再是国公爷的宾客,而是一个罪人了。
对于一个被人所唾弃的罪人,要她死还不容易吗?”
容婷红唇微启,谷雨的一番理智分析之后,她刚刚思虑好的那些安抚话语似乎都有些苍白无力了。
轻微嘆了一声,容婷认真的思忖半晌,才道:“谷雨,追查周雄一事尚需要些时日,不然你先住到我那儿来吧。无论那人是谁,即便他有本事将手伸到国公府里来,可想来也料不到你会转而住到我那里去,即便是要再于我那里安插人,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