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咱们孩儿说的也没错,我瞧着杨姑娘这淡泊的品性,倒确是和屿儿更为相和。”
容婷不快的偏过头去,口中道:“小孩子随口说的话而已,他懂什么相不相配的。怎的你为着自家弟弟,都抢到我弟弟的头上来了,告诉你啊,杨姑娘如今可是得了太后的认可了,她是註定要嫁进我们容家的,这世间的好女子多的是,我可不许别人来抢我们信儿的。”
唐淮峰笑道:“好好,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屿儿喜不喜欢都是一说呢,瞧你,还认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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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谷雨用过了早膳由司晴陪着转了一圈,回来坐下没多久,唐淮屿便又背着那个小药箱进了院子来。
谷雨才到这府中,府里人的脚步声还分不大清,加之唐淮屿轻功极佳,脚步甚轻,直到白露唤了一声“唐二公子”,谷雨才知道是唐淮屿来了。
唐淮屿这日着了件深青色的长衫,依旧是朴素儒雅的模样,他将小药箱放下,朝着谷雨温和的道:“杨姑娘,昨日回去后在下将家中收藏的医术尽数拿出来看了,终于寻着古书上记载过的两种眼疾的疗法,今日特来为姑娘试一试。”
谷雨想到前世了解过的中医,似乎都是些什么针灸推拿一类的,推拿自然不要紧,但是针灸她还是有些退缩的,一是她虽谈不上极怕疼,可也不想遭这份罪,二也是她这眼睛再过几月便会由元思道长治癒了,如今这些其实不过都是瞎折腾。
这般一想,谷雨微笑着婉拒道:“多谢二公子,只是谷雨如今住在府上已然很是叨扰了,怎好再让二公子费心,还是不必了。”
唐淮屿打开药箱的手一顿,面上有些失落,暗里朝着谷雨望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边上的白露见状,忙道:“姐姐,唐二公子一双眼都熬红了,想来昨晚定是花了一夜来为姐姐寻找治疗的方法,姐姐虽是好意,不想麻烦唐二公子,可若是就这般让他回去了,岂不更是辜负了他这份心意。”
白露这话也是属实,唐淮屿确是熬了大半夜才寻着这两个法子,如今神色间还带着憔悴。
谷雨心下微微生出些许感激,这拒绝的话自然也说不出口了,便问道:“那……唐二公子寻得的是何法子呢?”
唐淮屿眼中又重现了神采,道:“一说是用玉石推拿几处要穴,另一种……”
谷雨见他似有顾虑,好奇的追问道:“另一种说法是什么?”
“另一种是放血,用……水蛭。”
谷雨脸瞬时便黑了,想到那黑乎乎的吸血虫子就不由泛噁心,当即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就第一种吧,第一种挺好的,唐二公子费心了,哈哈,费心了。”
唐淮屿见她苦着一张小脸,不由温柔的笑了,一边从药箱里取出一张经脉穴位图,一边道:“你这处可有玉石?”
白露问道:“玉佩可以吗?”
“自然可以。”
白露道:“之前国公爷倒是赏下过几枚,我这便去取了来。”
说完白露便转身行进了内室。
唐淮屿将那张经脉穴位图放在面前的石桌上,又问了谷雨道:“今日可试了新药了?服下多久了?”
谷雨道:“早间我和司晴出去散步,这才刚回来,还没喝呢。”
唐淮屿点点头,道:“待会儿若是熬制好了,先给我瞧一眼成色。”
一直站在边上的司晴闻言,算了算时辰,道:“唐二公子,那药正煎着,算着时辰现下应是已经好了,我这便去取来与公子瞧瞧。”
“那也好,劳烦司晴姑娘了。”
司晴一礼,便往煎药的膳房去了。
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谷雨这才忽的意识到,这院里竟是只剩下自己和唐淮屿两人了。
不过唐淮屿谦和温柔,像一股温暖的春风,不参杂一丝的凌厉,与他处在一处,既不会有与寻常男子独处时的尴尬,也不似与小公爷在一处的针锋相对,就好像对着家人一般随意自在,十分舒适。
“杨姑娘,在玉石推拿之前,我需先在几处穴道上用针。”
谷雨面上闪过一丝退却,犹豫着道:“啊?还要施针啊……要不,要不就先算了吧,我先喝一段时间的药看看?”
唐淮屿看出了她内心的担忧,温和的安慰道:“你放心,我用的细针是极轻的那一种,大多数人都是没有感觉的,并不会痛的。”
谷雨咬着唇,心中一番挣扎,她一早知道她这眼睛很快便会被元思道长治癒,眼下推拿也好,施针也好,其实有没有用也都关系不大,要是单纯说意愿,她自是想拒绝的。
可是想想前面白露说的话,唐淮屿为着给自己治眼睛这般辛苦,何况除了她自己,白露和司晴容婷她们可是不知道她的眼睛未来会好转的,眼下自己若不配合就医,没准一会儿就会有一堆关心自己的人过来劝谏。
唉,算了,左右唐淮屿也是个名医,针灸而已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而且她前世也没试过,也许真的不疼呢。
看着谷雨点了头,唐淮屿这才取了针包出来,小心翼翼的取了合适的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