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信嘆了声,解释道:“我并不是欲辱骂于你,实是你早也睡晚也睡,醒了吃,吃完了上车接着睡,不是猪是什么?”
谷雨歪着头寻思了会儿,按着他的句式道:“那我也不是辱骂于你啊,你这么胖,不是猪蹄是什么?”
容信差点没把手上的书扔出去,便是幼时还带着婴儿肥的他,都没被人说过胖,如今竟被一个瞎子说……胖?
缓了几口气,容信咬牙切齿的道:“你说我胖?”
谷雨也不过是和他争辩起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怼回去,便硬是挑了这么个理由,反正她看不见,睁眼说瞎话也是正常。
点点头,谷雨一脸自然的道:“嗯啊,国公府好吃好喝的,世家公子哥们好些都有些发福的,你贵为小公爷,胖些也是自然。”
这女子可真有把人气吐血的本事……容信气的哭笑不得,低头看看自己劲瘦紧实的身板,想说你说我胖,你是瞎吗?可是话到嘴边又想到,哦,没错,她还确实就是瞎的。
于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复又不平的涌上来,如此反覆几遭,竟是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分明是借着自己看不见而故意说瞎话来气他。
谷雨也感受到了容信被气的鼓鼓的却又无处发泄,忍着笑意,正以为他要说一句本公子不与你这般女子计较,却是半晌也没个动静。
这……不是被她气傻了吧。
容信定定的看向她,十分从容的道:“你摸摸我胖不胖。”
谷雨瞪大了一双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
容信淡定的凝视着她,重复了一遍:“你眼睛不好,我不怪你,只是你既说我胖,我却是不认的,我让你摸摸,你再说我胖不胖。”
谷雨猛的摇头,道:“不用了吧,我、我也就是开个玩笑。”
容信瞧着她终于带了些慌乱,方才胸腔间的窝火才纾解了许多,上下瞧着她带着轻微的紧张和窘迫,想到她刚刚故意气自己时还偷笑来着,他忽的起了报复的心理,起身坐至她身侧,半真半假的道:“我堂堂小公爷,怎容你如此诋毁。今日你若是不摸,又如何还我清白?”
谷雨汗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还和清白扯上关系了。
干笑了两声,谷雨摆着手道:“我说错了还不成吗,小公爷玉树临风,貌比潘安,一点也不像猪蹄。”
听到“猪蹄”两个字,容信脸一黑,当即拉住她那只素白的手腕,一个用力便作势要拽着往自己怀中按去。
容信其实不过是吓唬她,随便拉了下而已,也没使力,谁料谷雨却似惊弓之鸟,他这甫一上手,谷雨便“噌”的一下弹了起来,起的太急,又瞧不见脚下的路,这一脚便踩在了自己的裙角上,当即绊了下,一个不稳便歪着要倒下去。
容信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谷雨反应倒是极快,许是眼盲之后摔出了经验,下意识伸手支住了身子。
这一支撑,虽说避免了和偶像剧女主一般倒在男主怀里,三百六十度旋转对视这样狗血的剧情,可是她身侧并没有什么可以扶的地方,她这一伸手……一手支在了容信的胸前,另一只手……摁在了人家的大腿上。
手下的□□肌理分明,温热而充满着力量,因着常年习武而紧实得没有一丝赘肉。
小公爷娇生惯养的,身材倒是当真不赖啊。
“现在你还觉得我胖吗?”
谷雨这才仿若烫手一般猛的收回了手,回身有些狼狈的朝坐榻摸去,缩着坐了回去。
容信伸手搭在膝上,眼中带着笑意,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打趣的道:“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你还真摸啊。”
谷雨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半晌才嗫嚅道:“这、我不是故意的……”
容信点着头,道:“嗯,按你从前的说法,知不知情,是不是有意,也都不重要,总之是因你而起,便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话仿佛是在暗指之前周雄和苏景山做下的那两件事,谷雨也不应该一股脑的全部怪在他身上。
谷雨哑然。
总算是让他在言语上赢了一回,轮到她无言以对了,容信心中才刚舒爽了半刻,又听谷雨道:“既是你自己让我摸的,我便摸了,也是应了你的请求,你若是斤斤计较,便是你没有气量。”
容信挑了眉,极无奈的笑了下,一只手摆了个停止的动作,道:“罢了,说不过你。听闻杨副将是敦厚之人,杨夫人也是性情柔顺,怎的生出你这般牙尖嘴利的丫头出来。”
谷雨见好就收的跟着笑了下,对于摸人这个话题也没再继续谈论下去。
说起来,容信今日似乎……格外温和。
俩人自今生见面开始,一共没见过几次,几乎回回都是恶言相向,虽则外间对容信才学外貌均是称赞有佳,但谷雨印象里的他一直是刻薄冷漠,极为自我的轻狂公子哥的形象。
这一切似乎都是从上路开始改变的。谷雨前后略略细想了下,应该是两人和解的功劳。
自两人和解后,容信自己真的如他所说,放下了对她的成见,愿意与她和平共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