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捂的这么严实……谷雨上下打量了下她这身怪异的打扮,当即伸手挡住她要关门的动作,道:“你只管去躺着,我帮你把窗子打开。”
白露一手扶着脖颈间的白纱,小声道:“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去开窗便好。”
谷雨目光渐渐有些复杂,带了几分狐疑道:“你这般怕我进去,到底是有什么事瞒我?”
“哪有什么事,姐姐,你一定要在我不舒服的时候盘问我吗?”
“你若是真不舒服,根本不会在意我进不进门,只管回去躺着便是,你非要在此与我僵持,显然是不想我进门。”
说着,谷雨嘆了一声,道:“你我姐妹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到底是什么事竟连我也不能说?白露,你如今是大姑娘了,我也尊重你有自己的心思,尽量不去过问,可是你如今这情状,你自己换位想一想,若是我也躲躲闪闪的,说是生病了,却又不肯让人看,也不就医,你能就这般离去吗?”
白露扶在门上的手微微抠紧了手下的木板,垂目想了会儿,终于松开了手,带了谷雨进门。
白露回身又把门关了严,才回过身面对着谷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闷热的白纱解了开来。
“姐姐,在和你说实情之前,我请求你务必对此事保密,还有……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谷雨本还有些不解,待白露将白纱扔至了一边,朝着谷雨走近了,她心中的疑问已然有了答案。
白露一双眼温软含情,好似化开了的春水,妩媚而满是春情,两颊绯红,一双红唇微微肿着,两鬓的碎发落了下来,因着围了白纱而微带了些汗意的脖颈间,隐隐可见几朵暧昧的痕迹,一朵朵延伸至衣襟内里消失不见。
白露俨然一副被男人欺负狠了的模样,仿佛是一朵刚刚被採撷了的花朵,凌乱而暧昧,有一种妖娆的美。
谷雨不敢置信的伸手捂上嘴唇,她这是……
白露本以为姐姐自幼极少接触男子,许是不懂这些个的,本是不知如何解释,却没想谷雨不过一瞥便已然猜到了发生过什么。
谷雨脑中乱作一团,片刻后才放下手,不甚镇定的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自愿的吗?你们到了哪一步了,有没有到最后关头?对方是谁,是你的那个意中人吗?不对,我才离开一会儿而已,难不成你的意中人就在府里?”
一段略显凌乱的话语出口,谷雨顺着自己的话语,连着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一起推算了下,忽的目瞪口呆的望向白露,惊诧的道:“难不成……是皇帝?”
明明她离开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白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触到的人,除了府里的,便只有自皇宫来此的皇帝了。
白露嚮往富贵,这府里的人除了容信父子,便是些下人了,那么唯一的可能便只有皇帝。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主线剧情上,所以无论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多少变化,白露都会入宫吗?
眼见着白露并没有否认,谷雨不禁有些颓然,身形一晃,伸手支在了一旁的桌边才稳住了身形。
白露望着谷雨一脸的惊慌,有些不解的道:“姐姐,我就要成为嫔妃了,嫁给全天下最有权势最有魅力的男子,从此站在顶峰俯视着那些曾经瞧不起我们的人,你不为我高兴吗?”
谷雨目光怔怔的回视着她,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是否该为你高兴。白露,这并不是一条平顺的路……”
“姐姐,这世间的路哪条没有艰难险阻,便是你一心嚮往的自在生活,也是要开店铺营生的,难道开店铺便会一帆风顺了?佛说众生皆苦,姐姐,你只看到这侯门宫阙里苦,却不曾去细想那些小门小户亦有自己的艰辛。”
说着,白露上前拉起了她的手,双目中尽是希望的光芒,凝视着她认真的道:“你说过,让我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我想的很明白,我不想做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配一个卖肉的或是挑货郎,像咱们镇上的女子们一般每日里围着锅碗瓢盆,早出晚归忙里忙外,灰头土脸的连个像样的钗饰都没有。
我想要一直过现在的生活,不,是比现在更好的生活。在国公府里我只是是客,以后,我要让自己真正拥有这样的生活。”
谷雨望着妹妹情真意切的眼神,微嘆着道:“是,众生皆苦,可你可知,小门小户的,便是犯了什么错,也绝不至于你送出性命去。而你若入了宫,伴君如伴虎啊……”
“姐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人人都这样瞻前顾后百般顾虑的,岂不是所有人都要永远留在既有的舒服圈子里停滞不前了。
姐姐,虽然我们想法不同,可我能理解你想要安稳平淡的日子,也尊重你的选择,为何你不能也同样理解我,支持我呢?”
白露字字铿锵有力,谷雨心思纷乱,坐至了身侧的椅子上,伸手扶了额,眉间带着忧色,目光幽幽的看向她:“白露,不是姐姐不支持你,只是……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进宫,临出宫门时见到的那一幕吗?”
那一卷白布包了扔出宫去的,正是之前正得圣宠的采女,说是名唤芍药,人也如芍药花般娇丽的一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