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谷雨站起身来,道:“劳烦大郡主帮我好生照看妹妹,我且先回国公府一趟。”
她需要和容信好好聊一聊。
与容娴道了别,谷雨片刻也未再耽隔,快步行出了门去,只是才走了几步出去,便听外间有人道:“杨姑娘!”
谷雨侧目望去,深夜中来人一身红衣,虽是眉目俊美,却是神情落魄,满面焦急,跌跌撞撞的几个大步行了过来,正是苏景山。
谷雨立时冷了面色,收回目光不去看他,抬步便朝前行去。
苏景山伸手拦下了她,眼神急迫的看着她道:“杨姑娘,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想告诉你,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花心滥情,可我对白露的真心天地可鑑!
早些日子前,我便已然遣散了后院中的姬妾,如今是真心求娶,唯愿今后一生只她一妻,求杨姑娘成全!”
谷雨见着行不过去,冷冷的看向他,嘲讽道:“燕州时见着你,身边还跟着个晚若呢,一生只一妻?你拿什么来让我相信!更何况……”想到白露和皇帝的牵扯,谷雨嘆道:“唉,不说也罢。”
苏景山并不知晓这内里复杂的情况,还道是谷雨姐妹不相信他是真心喜爱白露,急急的自证道:“若白露肯嫁与我,我愿在婚书上立下重诺,往后余生仅白露一人,如若移情别恋,自愿将家产悉数奉上,净身出户。”
苏家是世族大家,祖上几代都身居高位,苏景山的家产……便是称之为金山银山也不为过。
谷雨没料到苏景山竟肯立下这般诺言,心下不由改观了几分,重新审视了他,但见他一脸诚恳,全不是从前玩世不恭的模样。
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话的时候,谷雨嘆了声,道:“我信不信你不算,还要白露信你才是,现下里我这边是真的有急事先走一步,这些事稍后再论吧。”
语毕,谷雨扔了苏景山一人面带悽苦的立在原处,急匆匆的行了出去。
回到国公府之时已然近寅时,离天亮还有一小段时间,谷雨回到房中躺下,却是如何能睡的着,硬是熬着到了天亮,起身坐到镜前,见着自己略显疲乏的神色,扬声唤了司晴打了凉水过来。
用冰冰凉凉的清水拍了拍面颊,谷雨重新梳洗了一番,还上了些脂粉,人才瞧着精神了一些。
打理好了一切,谷雨和司晴叮嘱了务必将昨夜里的事情保密。
司晴见着谷雨面色凝重,也没多嘴去问,想到夜里大郡主来访时的凝重模样,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行出门去,清晨里空气十分清新,带了些早秋的凉意,顺着呼吸进了肺腑,令谷雨精神一振。
呼了口气出来,谷雨暗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抬步朝着容信的院子迈了过去。
来到院门前,守在院里的两个下人见是谷雨,一人进了内里去回禀,另一人则是为谷雨引路,一道进了内里。
谷雨向来知晓,容信自小长在金玉堆里,是个从不亏待自己的人,出门在外时虽也能吃得苦,可但凡有了条件,东西都是挑了最好的来用的。
如今来了他的院子,谷雨才知晓,容信除了在吃穿用上精緻,在住上也是极为讲究,且不说这院中屋中有多少金银珠玉,便是许多物件,谷雨见都未曾见过,想来都是些他国进贡的奇珍异宝。
说起来,自谷雨从燕州回京以来,便总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这倒是头一次来容信住的地方。
不过她如今心头压着重担,并没有心情去细细欣赏。
跟着下人进了屋内,厅堂里坐着二郡主容婷和三郡主容婉,谷雨觉着自己已然来的很早了,却是没想到两位郡主比她还早。
两位郡主都没想到谷雨竟会前来探望容信,三郡主想到内里受苦的弟弟,如今终是盼来了他狠心的心上人,只觉得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一时情绪涌动,眼圈也微微的红了。
二郡主容婷却不似三郡主容婉那般乐观,容信病了半月有余了,谷雨连问询都不曾,如今忽的来了,想来并不是为容信所感动决意接纳了他,应该是另有他事。
谷雨对着两位郡主行了礼,道:“没想到二位郡主这么早便来了。”
容婷和谷雨向来亲近,引了她坐在自己身侧,向她解释道:“清早下人来报,说是信儿胸前的伤口似乎又疼了,我和三妹放心不下,便早早的过来了。”
语毕,犹豫了下,又继续道:“你来……可是要探望信儿的?若是有事,不妨等信儿的伤好一些了再说,如今他身子弱的很,大夫说最忌忧虑伤怀。”
谷雨明白,容婷是担心自己再说什么狠绝之言刺激到容信,可是她如今并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事发紧急,容信她今日是必须要见的。
谷雨正斟酌着如何回答,那边容婉见她犹豫,想着弟弟情苦,好不容易把心上人盼了来,若是被二姐几句话给说走了,不知要何等伤心。
不论她要说什么,总之是要见容信的,也许自家弟弟见了心上人,身子也能好的更快些。
“二姐,信儿如今的情形,杨姑娘也是了解的,想来也明白什么话不适宜现下里说的。杨姑娘,你去看看信儿吧,他若知晓你来了,一定十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