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师弟。」虞昭说完,松开了捂着宋君书眼睛的手。
魔修已死,周围的瘴气也在慢慢消散,宏伟气派的祝宅变成了一座低矮的小山丘,长满野草,野草之下是几处无名枯坟。
虞昭让宋君书将那些下人的尸身火化,寻了处空地葬下,又将几人的衣物收拾起来,打算送回他们亲人手中。
将这一切办妥之后,虞昭去看昏倒在地上的祝思越,他还活着,只是中了瘴气陷入昏迷。
她不禁怀疑为何魔修杀了这些下人独留了祝思越,如果他的目标是她和宋君书,那其他人的性命应该都不会放在眼里才对。
虞昭走过去拍了拍祝思越的脸,给他餵了颗醒神丹,「醒醒。」
等他醒来知道自己的下人都死了,肯定会吓得魂不守舍。
「祝思越,你醒醒。」虞昭将手指靠近祝思越的鼻下想探他的呼吸。
祝思越却在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着虞昭,那眼神让虞昭心底发毛。
「还陷在幻觉中吗?」虞昭起身往后撤了半步,直觉告诉她现在最好不要靠近祝思越。
果然,下一刻一把短刀插进她的肩膀,祝思越动作之快,虞昭都没有看清他是何时把刀拿出来的。
「你个贱人!我就知道你想害我!」祝思越带着哭腔,脸上时而是痛快的笑意,时而又是惊恐害怕的神情。
「祝思越你在做什么!」一条水柱直击祝思越的后背,将他击倒在地。
宋君书看着虞昭肩膀上渗出涓涓鲜血,顿时慌了神,眼泪掉落下来,「师、师姐……」
他手足无措地想把刀拔下来,虞昭忍着痛意制止,「那样死得更快。」
「那怎么办啊?!」祝思越扶着地想要爬起来,被宋君书再次踹倒,「你个狗东西,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祝思越神志仍没清醒,脸上带着痴痴的笑,「她要害我,嘿嘿,她该死!」
虞昭摸出一枚止血丹来吞下,肩膀上传来凉嗖嗖的感觉,疼痛从肩膀蔓延至全身,她双腿发软几乎要向前跪倒,强忍着无力感,虞昭把手握在刀柄上,用力拔出——
鲜血顿时喷洒在空中。
在宋君书的哭声里,一声撕心裂肺的「阿昭」传入她的耳中。
余光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虞昭忍不住勾起嘴角,放心地往后倒去。
然后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阿昭、阿昭……」沈司京的手颤抖着按在虞昭的肩膀上,喷涌的血浸湿了雪白的衣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也沾满血迹。
虞昭一只手轻轻扯着他的衣裳,「沈司京,好疼啊。」
沈司京霎时红了眼,「阿昭别怕,止疼药、止疼药……」
他用灵力帮虞昭止血,将一枚樱桃大小的棕色药丸放到虞昭唇边,「吃下去便不疼了。」
虞昭的意识在一点点地抽离,她眨眨眼睛,「我不想吃,太苦了,要你抱我。」
沈司京将她抱得更紧了,手指捏着那枚药丸,贴近虞昭的唇边,他的声音都在颤抖,「阿昭乖,把药吃了。」
虞昭蹭着他手上的薄茧,张口把药吃了进去,苦的她皱紧了眉头。
沈司京的手在她唇上摩挲一下,落在了她的肩膀,「阿昭,睡一会儿,睡醒便不疼了。」
在他轻柔的嗓音中,虞昭安心地闭上眼睛,彻底陷入了昏睡。
宋君书泪眼婆娑,「师姐她怎么样了?不是不能睡过去吗!」
抱着他师姐的人缓缓抬起头,神情如地狱归来的修罗,宋君书虎躯一震,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
「她没事了。阿昭自己服了止血丹,这些皮肉伤不会伤到性命。」沈司京的神情恢复如常,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和心疼,「但是很疼,非常疼,阿昭她特别怕疼。」
宋君书恍惚了一瞬,似乎看到沈司京眼角有晶莹的泪光。
地上的祝思越还在痴痴地笑着,沈司京看了他一眼,一条火龙在沈司京身后冒出,沖向祝思越,瞬间点燃了他的衣裳。
祝思越哀嚎不止,沈司京只是冷眼看着,直到他双腿被烧得一片焦黑,才有几滴水珠落下,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
沈司京将虞昭横抱起,「回去吧。」
闻着空气中烧焦味,宋君书擦擦眼泪,拖着祝思越跟着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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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祝思越还是痴痴傻傻的笑着,偶尔捂着自己的烧伤的腿痛哭,哭完了又对着空气傻笑。
宋弦见到虞昭和祝思越一伤一傻,吓得魂都要飞了。
他还让人去通知了祝家,要祝老爷看到他儿子变成了这样,会不会迁怒于他?
宋弦鞍前马后地为沈司京安排厢房,又差人去寻大夫来给虞昭和祝思越诊治。
他虽然心里清楚虞昭是修仙之人沈司京有他的法子医治,但这面上的工作不能不做,毕竟他惹不起沈司京,也惹不起虞家。
宋弦觉得自己这城主当的着实憋屈,在外没有话语权也就罢了,在内还要时刻担心惹到祝家。
恨就恨他祝家代代都有修仙的好苗子,他们宋家到他这代只剩他一个还算有点天赋的,也十几年没有突破金丹期。
可能过不了多久这城主之位就要拱手让人了。
沈司京抱着虞昭进房之后便关上了门,宋弦垂着脑袋在外面转悠,隔壁厢房传来祝思越撕心裂肺地嚎叫声,那声音让人想起进了屠夫刀下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