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天宗高阶妖兽的千年玉蟒,吃了它的妖丹也可长生,所以,咳咳咳……他知道祝思越缺钱,设计让祝思越去取妖丹,但他也不想想,二哥哪有那个本事啊。他生性多疑不信旁人,阳寿要自己亲生儿女的,取妖丹这种危险的活计,也要让自己的亲儿子去做,真是可笑……向来运筹帷幄的父亲,在面对自己想要的长生不老之时,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可见你真是为了长生不老疯魔了!」
祝翰眼底已满是怒火,眼神像要把祝思芜撕碎:「闭嘴!你闭嘴!」
「我偏不,我还要说。当了你这么久的乖女儿,我只恨我今天才看穿你的真面目。」祝思芜流着泪,嘴角却挂着冷笑,「祝思越被抓之后,你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就把主意重新放到了我们身上,母亲也因此和你闹翻被你关了起来。」
「其实母亲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该对你死心了。可你又说虞昭她是木天灵根,拿她做祭品,便可一劳永逸。是我愚钝,还想着那样以前那个父亲就会回来,我们家还能回到从前那样。」她朝虞昭投来歉意的眼神,也同样歉意地望着祝思俞,「对不起虞小姐,我胆子小身体弱,我懦弱,我不想看着这个家支离破碎,才会信了他的话。对不起小妹,这些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才不敢见你……」
「可我没想到,你在一切都败露的时候,居然还想着把一切过错都推给母亲!她爱了你这么多年,当年她不顾外公的阻拦嫁给了你,她是怎么陪你走到现在的?!你居然……在她的亲生女儿面前诋毁她!」
「或许外公当年不让母亲嫁给你是对的,你不过是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罢了!」
「孽畜!我是你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说话!」
「现在不是了。」
祝思芜像朵风雨中飘摇的花,虚弱地倒在祝思俞怀中,「我该说的,都说话了。母亲被父亲关在了祠堂下的地牢中……就是他每日都要守着的祠堂,他在祖宗面前,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亲生儿女做祭品吗?因为有血缘之亲,效果最好……」
她说着世间最残忍的话,嘴角带着最为悲凉的笑意,有鲜血从她嘴角渗出,她的气数,要尽了。
这具虚弱的身体是父母给的,她只恨自己的寿命续给了祝翰,而不是怀胎十月辛苦将她生下的母亲。
「……四姐姐。」祝思俞眼前一片模糊,她已经分不清是她的泪水还是汗水。
这样的真相让人心惊,短短几句话,将这个家几十年的和睦可亲撕得粉碎,父亲和母亲几十年的风雨共济、为人称赞的父慈子孝……不过是祝翰将诡计和利用伪装之后的假象。
祝家灭门,原来是这个意思。
竟然是被祝翰亲手灭的门……
真是可笑,鱼头已经查到了这种咒法,用近亲之气滋养自身确实可以延年益寿,但是这样阴毒的法子,受益者本身也会遭到反噬,不仅终身不能再生育,一旦从近亲那儿偷来的寿命用尽了,他也会以暴毙而亡。
为了那几十年几百年的寿命将自己变成一个众叛亲离罪孽深重之人,真的值得吗?
虞昭忽然想起一事,问趴在地上的人:「你是得了绝症吗?」
祝翰猛地抬头瞪向她:「你莫要咒我!」
可以了。
虞昭递给祝思俞一块方巾。
他并无绝症,还有几十年的寿命,没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为了长生罢了。
祝思俞从一开始的悲伤、震惊、噁心,再到现在的绝望心死,她已经不想为眼前这个「父亲」流一滴眼泪了,「虞姐姐,我该怎么办?」
「看你,你若狠心弒父,大可一剑结果了他。若你狠不下这个心来,我便帮你们解了这个咒,他会立刻遭受反噬……就算不死也活不久了。」虞昭探了探祝思芜的鼻息,「若是早些解咒,她或许还能活。」
「虞姐姐,请你帮我们解咒。」祝思俞几乎是不假思索。
「好啊。」虞昭从她手里接过令牌,走到祝翰面前,「祝思俞是你们家天赋最好的,她这块令牌,也是你费了最多心思的吧?」
「你、你要干什么?!住手!求、求求你,不要!放过我!放过我!」
虞昭按照鱼头的指导,将令牌上的硃砂一点点刮下来,又把这被祝翰的血染红的硃砂,全部倒进了祝翰的口中。
这个方法虽然管用,但也有些危险。
魔修一直寄生在祝思俞身上,一旦这个它用来隐匿踪迹的令牌失效,祝思俞的情况会很不妙。
虞昭解咒之后,便迅速转身去盯着祝思俞的动向。
祝翰在她身后缓缓倒地,头发鬍子瞬间变得花白,皮肤也变得像树皮一样布满褶皱,他无措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口中发出苍老嘶哑的怒吼。
祝思俞静静看着这些,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虞昭问鱼头有没有感受到魔修的气息,后者摇了摇头。
「或许是见情况不妙,提前跑了。」
「恭喜你主人,任务完成。」
虞昭低头看着手里已经被刮的体无完肤的令牌,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
祝翰遭到反噬瞬间苍老,即使还吊着一口气也是时日无多。祝思俞将母亲从地牢中救出来,又派人去外公家接回几位还不知道情况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