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参加祝思俞的订亲宴吗?」虞昭问道。
沈司京反问道:「你想去吗?听谢羌与的意思,他想怂恿我去。」
沈司京会出现在那里竟然是被人怂恿的……
虞昭更加确定谢羌与和幕后之人逃不了关系。
「你若是想去的话,可以去。」沈司京眉心微微动了动,「只是到时候见到宋君书,你要想好该怎么骗过他。」
听他的语气,虞昭忽然笑了,「沈城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说谢羌与满口谎言,我看你才是满口胡言的那个。」沈司京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我那叫随机应变,不然你就要当场把我杀死了。」
虞昭相信现在这具壳子里已经完全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沈司京了,除了失去记忆,他的行为方式和思想已经和自己印象里无异。
只不过……虞昭认真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那片触目惊心的黑色纹路。
或许是因为他不需要再隐藏自己身上的秘密,眼前这个沈司京比记忆里要坦率的多,更像是她变成花时见到的那个。
「不要看我!」沈司京伸手扯扯衣领想盖住自己的脖子,「那日我见到你的时候,情绪有些不稳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暴躁易怒,心里像堵着一团火似的。我觉得我不该是这样的人,但是记忆里我确实是如此,直到这两日心情才有所缓和。」
虞昭心道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是被那段不属于你的记忆影响了。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虞昭问他。
沈司京哑了半天,才万分纠结的点点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虞昭,但不是你记忆里那个。」
两人在江阳城停下,虞昭将沈司京带到他们儿时读过书的学堂,这里已然荒废长满了杂草,但是虞昭被罚过站的凉亭还在,火红的亭身已经变成暗红色,大块大块的红漆已经脱落,留下凹凸不平的柱子。
「瞧,我小时候每次被夫子罚站,就站在这里眺望学堂,你就坐在第二排,腰板挺得笔直,从来不回头看我一眼。」
「我记得有个夏天真的好热,感觉凉亭刚刷上的漆都要被晒化了,我站在下面热的神志不清,恨不得直接跳下池塘……后来我真的跳了,扑通一声把夫子和同学们吓了一大跳,我就那样漂在湖面不肯上来,当时夫子都要哭出来了。还是你把我捞上来的,给我披上衣裳抱我回了虞家。」
「每次考试夫子都要夸你,明明我也考得很好,但他只会说我字写得像狗爬,让大家多向你学习。每次都有一大批人想借你的试卷描摹,但他们都抢不过我。」
「还有……」
「不要说了。」沈司京打断她,眼底微微猩红。
虞昭说这些事情时神采飞扬,眼睛亮亮的,格外的可爱,但是这些事情,他完全没有记忆。
这不是虞昭和他的记忆,那个人和他有一样的名字,或许和他长着一样的脸……但他有和虞昭十几年的记忆。
像这几日一样的时光,他和虞昭一起过了十几年。
只要想到这一点,沈司京便觉得心脏发紧,一种名为嫉妒的感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深地嫉妒起虞昭讲述中的那个「你」,嫉妒虞昭在提起他时会有晶亮的眼眸,更嫉妒虞昭每次都能大方地对他说出喜欢。
虞昭这几日对自己的亲近,时常把喜欢自己挂在嘴边,也不只不过是因为他长了和那人一样的脸……
「我不是你认识的沈司京,你要是想找他就回你自己的地方找。」沈司京沉着脸,伪装自己的心完好无损,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情。
「不行啊,我得把他带回去才行。」虞昭盈盈笑道,「沈司京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沈司京强忍着内心的酸楚。
「我想问很久了,你那个姓叶的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
来都来了,不问清楚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可惜。
虞昭笑容底下隐藏着危险,笑里藏刀凝视着沈司京的眼睛。
「父亲当年为了祛除我身上的魔性,被叶家父女所骗。他们说有办法将我身上的残魂转移到其他地方,但条件是让我娶叶家……某个小姐为妻。」
「然后呢?」虞昭笑容更深。
「若是真有那么轻松,知慈就不会找了那么久才决定把我当成容器了。我没有同意,父亲认清事实之后也回绝了他们,但是叶家那老头贪图虚荣,在城中散播两家联姻的消息,这事便这么传出去了。」
「你们对流言就这样坐视不理?」
「理了,我知道之后去把叶家老头教训了一顿。不过流言之所以为流言,是无法完全消失的……好在我入魔之后,那老头子生怕自己女儿名声受损,极力否认有过这件事。」
虞昭哦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过得也挺惨的。」
沈司京忽然把脸转向一边:「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哎,别这么绝情啊,你得帮我找人才行。」
「找谁?」
「找到我记忆里的沈司京。」
「……」
把他当成替身玩弄他的真心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让他帮忙找人?!
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