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静静的看着原青峦一本正经的说谎,觉得很是新鲜。
幼时他不知唤了多少次青峦哥哥,这人都板着脸不应,说什么尊卑有别。
如今倒被形势所逼,认了一回兄长。
「你是,我堂兄?」
傅珩眼中带着一丝迷茫,试探问道。
待楚之南转头去看原青峦时,他眼里却闪过一丝促狭,看的原青峦眉心直跳。
原青峦沉默了足足几息,才在楚之南探究的视线中沉声道:「怎么,堂弟不记得?」
傅珩微微侧头掩去唇边的笑意,摇了摇头:「大夫说,我失忆了。」
楚之南一愣,他怎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不是他自己说不记得前尘了么。
原青峦唇角微抽,他竟不知,王爷演技如此好。
楚之南见原青峦确实认得傅珩,这才道:「原公子受了些伤,大夫说许是因此才暂时性失忆。」
「不过,这事说来也真是巧,早知如此,我该早些询问原侍卫...」
话还未完,便见傅珩突然转身看向院门。
楚之南一愣,下意识回头。
「二小姐。」
阿叶见礼的声音刚落,便见楚婈缓缓步入院中。
她一进来,整个院子都似度了一层光。
美人绝世,身姿轻盈,朱唇不点而红,如水清澈的眸中带着少许的慌乱,像是误入丛林的小鹿。
楚婈今日着的是淡绿色的宽袖锦袍,腰间垂着一块白玉,行走间轻轻晃动,好似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父亲。」
姑娘声音轻柔,带着女儿家的娇俏,却也端庄温婉。
自楚婈踏进院中,傅珩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疏离冷漠的气息也肉眼可见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原青峦从未见过的...温柔。
温柔?
一向稳重镇定的原侍卫,有些恍惚。
他从未想过,这个词会用在孤傲冷情的摄政王身上。
「咳...」
楚之南的轻咳声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傅珩平静的挪开目光,轻轻颔首:「二小姐。」
楚婈屈膝回了一礼。
原青峦看傅珩的眼神愈发复杂,他们的摄政王何时对哪家小姐这般和气过?
哪次不是高高在上,矜贵万分。
若不是他太过了解这人,还真要以为这是真的失忆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月都不联繫他的缘由?
「婈儿过来了。」
楚之南换了副笑颜,声音也放轻了许多。
「这位是原公子的堂兄。」
「这是小女。」
楚婈目不斜视的屈膝行了一礼,原青峦也颔首还了礼。
「想来原侍卫有许多话要同原公子说,我们便不打扰了。」
楚之南只简单介绍后,便欲带楚婈离开,虽说云宋对女子并不严苛,但也不便在此久留。
「晚饭时再差人来请二位。」
「有劳楚大人」
原青峦客气抱拳。
楚婈朝二人微微屈膝后便跟着楚之南离开,从始至终都未抬头看过傅珩。
直到父女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傅珩才瞥了原青峦一眼,转身进屋。
原青峦:「?」
他怎么觉得王爷是在怪他坏了什么好事?
关上门后,原青峦才半跪在地朝傅珩行礼:「王爷。」
傅珩坐在椅子上漫不尽心道:「堂兄在说什么,什么王爷?」
原青峦:「...」
安静了半晌,原青峦终是拗不过傅珩,迳自起了身。
傅珩脸色这才好了些,没再继续为难人。
但也没说话,似在等着原青峦先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终是听原青峦道。
「王爷用属下的名字,是故意引属下前来?」
王爷住在楚府,自然就知道楚大人这段时日会在昭河,亦会与他有交集,且也清楚楚大人定会打探他的身份,他们同姓,楚大人自会同他打听一二,如此,他便能知晓王爷所在。
原青峦觉得自己应是猜到了傅珩的意图,却听傅珩道。
「青峦多想了,是我觉得这个名字甚好。」
原青峦唇角绷直,没再说话。
又安静了一会儿,傅珩见他没打算再开口,才道。
「昭河如今情况如何?」
「回王爷,瘟疫已经得到控制,自五天前开始已无新增者。」
原青峦正色道:「赈灾粮也足够,只是经此一难,后续还有不少麻烦。」
洪灾过后,良田房屋尽毁,百姓居无定所,这可不是一桩小事。
「昭河府尹一月前被人刺杀,楚大人虽解了一时之急,但毕竟是洬江府尹,许多事不便插手,且洬江要务也不少,楚大人怕是分身乏术。」
此时的昭河需一位有些本事的父母官,才能把控得住。
傅珩嗯了声,道。
「可知朝廷旨意?」
原青峦眉头微凝:「按理说旨意应当也该下来了,但至今仍无消息。」
不用想便知道是那位有意为之。
迟迟不派官员接任,无非就是在试探摄政王是否真的掉入悬崖,生死不明。
「若太子再多压些时日,昭河怕是还要出乱子。」
傅珩不以为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