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纠缠下,双方急了眼,钱嬷嬷为护主,硬是将孟夫人那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扯的零散不堪,还将其脸上抓了几道血印子。
孟夫人的伪装尽数散去,暴露了其粗鲁不堪的真面目,她拼了命的冲着楚夫人又骂又叫,活像泼妇骂街。
孟府书香门第的招牌,可谓是摔了个粉碎。
而楚夫人被护院与钱嬷嬷护的严严实实,依旧是来时那般端庄典雅,只那张嘴半点不饶人,一手拽着程冉冉隔着人群将孟夫人骂的狗血淋头。
最终这场闹剧被巡城官差发现,一行人一个不落的进了府衙。
楚之南彼时正在处理公务,听得手下人的禀报夫人与人打架上了公堂,当即惊得原地跳了起来。
「夫人可有伤着?」
衙役神色复杂:「未曾。」
「只不过…」
楚之南听见夫人无碍,提起的心落了地。
「只不过什么。」
「另外一位夫人伤的不轻。」
楚之南脚步一顿,随后神色凝重的疾步前往前厅。
夫人绝不是随意与人起争执的性子,如今却闹到动手的地步,绝对是事出有因!
能让夫人这般沉不住气的只有家里两个姑娘,楚之南突地想起孟府那事,心里一咯噔。
莫非是孟长桉这事真抓着把柄了!
饶是楚之南已有所准备,还是被堂上的情况吓了一跳。
堂上加起来大约二十人,有一半身上都挂了彩,尤其是孟夫人,头发松散,双眼猩红,脸上还有几条血痕,看着极其骇人。
还干干净净全须全尾立着的,唯有楚夫人与她身边的妇人孩子。
楚之南瞧清那孩子的模样,差点儿没原地蹦起来,他勉强压下心头的愤怒,瞥了眼狼狈不堪的孟夫人,拍下惊堂木。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楚婈姐妹二人得知母亲与孟夫人打架闹到了公堂上,皆是膛目结舌。
楚沅急的来回踱步,心中懊恼不已。
若不是因为她,母亲何至于要落下脸面与人对薄公堂。
「姐姐,先别急,有父亲在没事的。」
楚婈拉着楚沅的手,轻声安抚。
傅珩却皱了皱眉。
云宋律例,为免有失公允,家属犯案需避嫌,不论位居何职。
虽地方山高水远,允许做主审理此般小案,可毕竟是至亲,就算楚夫人原本就是占理,结果出来难免也会落人口舌。
傅珩看向一脸担忧的楚婈,若他出面,此事倒可迎刃而解。
只是如此一来,他的身份必要暴露,以太子的小心眼儿,怕是要牵连楚府。
正踌躇间,外头突有人来报,有京中来的大人要见楚大人。
楚婈楚沅对视一眼,皆是茫然。
京中的大人前来,若为公事必是去府衙,如今人来了楚府,自然是私事。
先不论来者何人,楚府此时无大人,总不能闺阁姑娘出去迎客。
正犹豫时,却听傅珩道。
「我去见。」
几人一愣,同时看向傅珩。
这是主人家才能做的事,他以什么名义去?
二姑爷?
可是还未大婚,一点都不名正言顺啊。
傅珩仿若不知众人脸上的彷徨,云淡风轻的看着楚婈:「可以吗。」
楚婈睁着一双水眸,咬了咬唇,须臾后似是有些羞涩的垂首。
「嗯。」
见楚婈都点了头,下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忙迎着傅珩去了前厅。
楚婈望着傅珩修长挺拔的背影,出了神。
抛开一切不谈,他确实极合她心意。
算算日子,京中的回信该要到了。
会客厅里,一男子负手而立,锦衣华靴,身姿挺拔,约二十出头的年纪。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缓缓回头。
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只那一双深邃的眼睛,略显老成持重。
傅珩踱着轻缓的脚步,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位京中的大人,如他所料,是冲着他来的。
男子见到他丝毫不觉惊讶,拱手便是一礼:「拜见摄政王。」
傅珩抬手:「免礼。」
他早料到来者是谁,是以进来前便已支开了下人。
「景大人登门的速度比本王想像中的要快一些。」
锦衣男子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景白安。
奉命前来调查昭河府尹之死。
景白安抬眸:「王爷早就料到臣会来。」
傅珩挑眉,不置可否:「昭河府尹一案进展如何,可确认併案。」
「致命伤完全吻合,已确认可併案调查。」
傅珩点了点头,须臾后看向景白安,意味深长道:「本王一向说一不二,景大人与韩大人倒是叫本王头一遭破了例。」
景白安抿唇不语。
「为了保住景大人,太子竟亲自登门求情,景大人好大的面子。」
傅珩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笑意却不达眼底。
「看来,景大人与太子交情颇深啊。」
景白安这才抬眸看着傅珩。
面色是一贯的平静如水,无半点波澜。
「王爷多虑,锦衣卫直属天子,不参与任何党争。」
「至于太子殿下求情一事,臣心存感激无以为报,唯有恪尽职守全力以赴查清此案。」